裁判摘要：數名證人以「假觀光真入境」之非法方式進入台灣地區，並經相關機關依法遣返大陸，客觀上顯有不能於審判中到庭接受詰問之情形，若原審以其等於警詢陳述，且無遭刑求、逼供等情形，且數人所證之基本事實亦互有相符，而認均具有證據能力，其調查不能之情形，自與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調查之違法有別，自不得容行為人以此為上訴第三審之適法理由。
 
【裁判字號】 98,台上,7441
【裁判日期】 981210
【裁判案由】違反臺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
【裁判全文】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八年度台上字第七四四一號
上　訴　人　甲○○
選任辯護人　林維信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違反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案件，不服
台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九十六年十月三十日第二審判決（九十六
年度上訴字第三七四三號，起訴案號：台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
九十五年度偵字第二０四三八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文
上訴駁回。
理由
按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七十七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
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決
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未依據卷
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
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
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予
以駁回。本件原審經審理結果，認為上訴人甲○○違反台灣地區
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第十五條第一款不得使大陸地區人民非
法進入台灣地區之規定及行使偽造特種文書等犯行罪證明確，因
認第一審依修正前刑法牽連犯之規定，從一重論上訴人以上開條
例第七十九條第一項之罪，處有期徒刑二年二月，並依中華民國
九十六年罪犯減刑條例之規定，減為有期徒刑一年一月。為無不
合，予以維持，駁回上訴人在第二審之上訴，已於理由內詳細敘
述其所憑之證據及認定之理由。並就上訴人否認犯行之供詞及其
所辯各節認非可採，詳加指駁。從形式上觀察，原判決關於得上
訴第三審之違反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部分，並無足
以影響判決結果之違法情形存在。上訴意旨略以：(一)、證人施訓
勝、江國平、王征明、翁祖霞、林梅玉、江修明等六人（下稱證
人施訓勝等六人）雖於警詢中指認上訴人口卡片上之相片，惟該
相片拍攝之時間久遠，難認即為上訴人本人。證人施訓勝、江國
平等人所述上訴人有戴眼鏡等語；上開證人施訓勝等六人所述上
訴人前往大陸期間均住在三山鎮龍鳳旅社等語；證人江國平所述
上訴人之父住在福建省福清市等語；證人江修明、翁祖霞所稱係
上訴人接應其等逃跑等語，均與事實不符。原審認上開證人警詢
筆錄為「具有可信之特別情況」，並以之為不利於上訴人犯罪事
實之認定，自屬無據。又證人江修明、翁祖霞於偵查中所為供述
內容亦與事實不符。原審復未予上訴人與證人施訓勝等六人對質
之機會，即逕將之採為判決基礎，與司法院釋字第五八二號解釋
意旨有違。上情均經上訴人於原審具狀予以指摘，原判決未說明
不予採取之理由，有判決適用法則不當及理由不備之違法。(二)、
上訴人於原審曾聲請傳訊證人邱仕三，以查明本件大陸人民來台
觀光事宜之整個簽約交涉過程，並已說明此項證據調查之聲請確
與待證事實有重要關係、確有調查必要等情，而證人張凱翔亦於
原審審理中證稱本件確係邱仕三辦理大陸人士來台事宜等語，惟
原審於第一次傳喚邱仕三未果後，即未予傳喚，並於原判決理由
認上訴人犯行事證明確，無再予傳喚邱仕三之必要，有應於審判
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調查之違法。(三)、原判決理由雖援引鈞院
九十四年度台上字第一０六四號判決，資為認定犯罪之基礎，惟
上開判決係關於大陸人士以與台灣人民辦理假結婚之方式，取得
台灣地區人民配偶身分來台長期居留之案件，主管機關須審查究
否有結婚之事實，無審查是否另有其他事由之必要，與本件大陸
人士辦理來台觀光事宜，只要符合申請資格，非必提出一定之在
職證明，始可獲准入境觀光等情不符，是本件不應論以台灣地區
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第七十九條第一項之罪，原判決有適用
法則不當之違法。(四)、依卷內證據資料顯示，僅有證人施訓勝等
六人到案陳明確係上訴人為其等六人以不實之觀光名義申請來台
等情，至江祖海、游書木、俞德文、莊雪中、江文虎、江訓霖、
游興財、林仕輝等八人，則迄未到案說明，卷內復無證據足資證
明上開八人確係非法入境，原判決事實認定顯與證據資料不符，
亦有違誤云云。惟查：(一)、「被告以外之人（含證人、共同被告
等）於審判外之陳述，依法律特別規定得作為證據者（刑事訴訟
法第一百五十九條第一項參照），除客觀上不能受詰問者外，於
審判中，仍應依法踐行詰問程序。」固有司法院釋字第五八二號
解釋理由可參。然本件證人施訓勝等六人係以「假觀光真入境」
之非法方式進入台灣地區之大陸地區人士，案發之後業經相關機
關依法遣返大陸，經桃園縣政府警察局函覆屬實，有該局九十六
年四月二十二日桃警刑字第○九六○○五一二六○號函在卷可憑
（見第一審卷第三六頁）。依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
第十條第三項所訂定之「大陸地區人民進入台灣地區許可辦法」
第十九條第三項第一款規定，均在不予許可入境之列。是客觀上
證人施訓勝等六人顯有不能於審判中到庭接受詰問之情形，已無
從依法踐行詰問程序。原審以其等於警詢之陳述，並無遭刑求、
逼供之情形，且所供述之基本事實，互核相符，應具有可信之特
別情況，且所陳述之內容，復為證明犯罪事實之存否所必要者，
因認均具有證據能力（見原判決第三頁，理由一）；又證人江修
明、翁祖霞於檢察官訊問時經具結所為之證述，原審認尚無顯有
不可信之情況，依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一第二項之規定
，亦得採為證據，並無不合。該六名證人既因客觀上有不能受詰
問之情形，自屬調查不能，尚與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調
查之違法有別，原判決此部分之採證亦無違反嚴格證明法則之可
言。不容任意爭執，而資為上訴第三審之適法理由。(二)、採證認
事，乃事實審法院之職權，其對證據證明力之判斷，如未違背經
驗法則或論理法則，復已敘述其憑以判斷之心證理由，即不能任
意指為違法。原判決業已依憑上訴人不否認在大陸福建省福清市
經營泡沫紅茶店，以及經常往來兩岸等情。及援引證人即大陸地
區人民施訓勝等六人於警詢時；證人江修明、翁祖霞於檢察官偵
查中具結證述經由上訴人招攬入團，所需證件及費用均係交由上
訴人處理等情。證人施訓勝等六人對於確是上訴人招攬來台，費
用交給上訴人等基本事實始終陳述一致；即上訴人亦承認經手相
關申請資料及費用之事實。復以證人張凱翔於第一審到庭具結證
述：本件大陸地區人民來台觀光，是由上訴人招攬，並由上訴人
與其接洽交付資料及團費等相關事宜，因其所服務之旅行社不具
備觀光局審核的資格，故其私下委由同業貴賓旅行社承辦，其不
認識本件來台之大陸地區人士等語，經核與證人即貴賓旅行社總
經理王全玉於警詢時供述之情節相符。並參酌施訓勝等十四名大
陸地區人民入出國日期證明書、申請來台觀光之申請書、在職證
明等相關證據資料，本於調查所得心證，綜合研判，敘明其認定
上訴人有本件犯行之依據及理由。雖上揭同一批入境之大陸地區
人民尚有江祖海等八人並未到案，然江祖海等八人與證人施訓勝
等六人均係同時非法入境並集體脫隊，其中除江祖海、江訓霖二
人外，餘均已陸續被相關機關查獲依法遣返大陸，有相關資料在
卷。原判決依憑上揭相關證據資料，認上訴人犯罪事證已明。此
屬事實審法院證據取捨之職權判斷，並無違背客觀存在之經驗法
則或論理法則，自不容上訴人任意指摘，而資為合法之第三審上
訴理由。(三)、原判決以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第七十
九條第一項對於違反同條例第十五條第一款所定不得使大陸地區
人民非法進入台灣地區之處罰，旨在防止大陸地區人民非法進入
台灣地區，以維護台灣地區之安全與安定；所稱「非法」，自應
從實質上之合法性予以判斷，凡評價上違反法秩序之方法，均屬
「非法」。本件來台觀光之十四名大陸地區人民，雖係持入出境
主管機關核發文件入境，形式上固為合法，但前開文件係以詐欺
之方法而取得，並不具實質上之合法性，仍屬非法進入台灣地區
。核上訴人所為，係違反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第十
五條第一款不得使大陸地區人民非法進入台灣地區之規定，應依
同條例第七十九條第一項之規定處罰，業已依據調查之結果，詳
加論斷，核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所援引之本院九十四年
度台上字第一０六四號判決，係關於大陸地區人民以與台灣地區
人民以假結婚之方式辦理入境之情形，與本件不同，為有適用法
則不當之違法云云，自非合法之上訴第三審理由。(四)、刑事訴訟
法所稱依法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係指與待證事實有重要關
係，在客觀上顯有調查必要性之證據而言，故其範圍並非漫無限
制，必其證據與判斷待證事實之有無，具有關聯性，得據以推翻
原判決，而為不同之認定者，始足當之。原判決已於理由二之(三)
說明：上訴人聲請傳訊證人邱仕三以證明其僅是經手轉交大陸地
區人民申請入境證件，係由邱仕三出面與張凱翔簽約，並非由其
主導大陸地區人民入境台灣，亦非由其將大陸人民帶離桃園假日
飯店非法打工等情。然查依證人張凱翔於第一審所證述，本件大
陸地區人民入境均由上訴人招攬交付證件及相關費用，及負責聯
絡相關事宜；且證人即大陸人民均證稱係由上訴人招攬來台非法
打工，費用交給上訴人甚詳。果本件係由邱仕三之人主導，為何
上訴人始終介入大陸人民申請入境台灣之所有手續，且證人張凱
翔於大陸人民脫逃後，始終無法與邱仕三其人聯繫，而由上訴人
出面處理，顯見所謂邱仕三之人，應僅是上訴人用以掩飾犯行，
出面代為簽約之人頭而已，本案事證明確，並無再傳喚所謂邱仕
三之人之必要等旨甚詳（見原判決第五、六頁）。原審未再為無
益之調查，核與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調查之情形，並
不相當。其餘上訴意旨，經核係置原判決所為明白論斷於不顧，
仍持已為原判決指駁之陳詞再事爭辯，及對於事實審法院取捨證
據與自由判斷證據證明力之職權行使，徒以自己之說詞，任意指
摘，難認已符合首揭法定之第三審上訴要件。其此部分上訴違背
法律上之程式，應予駁回。次按裁判上一罪案件之重罪部分得提
起第三審上訴，其輕罪部分原雖不得上訴，因審判不可分原則，
第三審法院亦應併予審判，係指重罪部分之上訴合法為前提，如
該上訴為不合法，第三審法院既應從程序上予以駁回，而無從為
實體上之判決，對於輕罪部分自無從適用審判不可分原則，併為
實體上審判。原判決認上訴人牽連犯刑法第二百十六條、第二百
十二條之行使偽造特種文書罪部分，係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七十六
條第一款所列不得上訴於第三審法院之案件；上訴人對重罪之違
反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部分所提起之第三審上訴，
既屬不合法而應從程序上予以駁回，則不得上訴第三審之行使偽
造特種文書部分，已無從併為實體上審判，自應併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五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九十八　年　十二　　月　　十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九庭
審判長法官邵　燕　玲
法官李　伯　道
法官孫　增　同
法官李　英　勇
法官施　俊　堯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記官
中　　華　　民　　國　九十八　年　十二　　月　十六　日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