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解释552号

发布时间:2014-05-23 来源:

发文单位:司法院
解释字号:释字第552号
解释日期:民国 91 年 12 月 13 日
数据源:司法周刊 第 1113 期 1 版
          司法院公报 第 45 卷 1 期 8-49 页
          司法院大法官解释(十五)(99年5月版)第 305-370 页
          考选周刊 第 894 期 2 版
          法令月刊 第 54 卷 1 期 96-97 页
          总统府公报 第 6504 号 27-96 页
          法务部公报 第 297 期 61-103 页
相关法条:中华民国宪法 第 22、23 条 ( 36.01.01 )
          民法 第 1050、1052、1056、1057、985、988 条 ( 91.06.26 )
          民事诉讼法 第 640 条 ( 89.02.09 )
          台湾地区与大陆地区人民关系条例 第 64 条 ( 91.04.24 )
解 释 文:    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谓:「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婚
          无效之规定,乃所以维持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社会秩序,就一般情形而言
          ,与宪法尚无抵触。惟如前婚姻关系已因确定判决而消灭,第三人本于善
          意且无过失,信赖该判决而与前婚姻之一方相婚者,虽该判决嗣后又经变
          更,致后婚姻成为重婚,究与一般重婚之情形有异,依信赖保护原则,该
          后婚姻之效力,仍应予以维持。首开规定未兼顾类此之特殊情况,与宪法
          保障人民结婚自由权利之意旨未尽相符,应予检讨修正。」其所称类此之
          特殊情况,并包括协议离婚所导致之重婚在内。惟婚姻涉及身分关系之变
          更,攸关公共利益,后婚姻之当事人就前婚姻关系消灭之信赖应有较为严
          格之要求,仅重婚相对人之善意且无过失,尚不足以维持后婚姻之效力,
          须重婚之双方当事人均为善意且无过失时,后婚姻之效力始能维持,就此
          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相关部分,应予补充。如因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
          时存在时,为维护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究应解消前婚姻或后婚姻、婚姻
          被解消之当事人及其子女应如何保护,属立法政策考虑之问题,应由立法
          机关衡酌信赖保护原则、身分关系之本质、夫妻共同生活之圆满及子女利
          益之维护等因素,就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等相关规定尽速检讨修正
          。在修正前,对于符合前开解释意旨而缔结之后婚姻效力仍予维持,民法
          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关此部分应停止适用。在本件解释公布之日
          前,仅重婚相对人善意且无过失,而重婚人非同属善意且无过失者,此种
          重婚在本件解释后仍为有效。如因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时存在,则重婚之
          他方,自得依法向法院请求离婚,并此指明。
 
理 由 书:    一夫一妻婚姻制度系为维护配偶间之人格伦理关系,实现男女平等原
          则,及维持社会秩序,应受宪法保障。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
          婚无效之规定,即本此意旨而制定。婚姻自由虽为宪法上所保障之自由权
          ,惟应受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限制。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谓:「民法
          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乃所以维持一夫一妻婚姻制
          度之社会秩序,就一般情形而言,与宪法尚无抵触。惟如前婚姻关系已因
          确定判决而消灭,第三人本于善意且无过失,信赖该判决而与前婚姻之一
          方相婚者,虽该判决嗣后又经变更,致后婚姻成为重婚,究与一般重婚之
          情形有异,依信赖保护原则,该后婚姻之效力,仍应予以维持。首开规定
          未兼顾类此之特殊情况,与宪法保障人民结婚自由权利之意旨未尽相符,
          应予检讨修正。」其所称类此之特殊情况,并包括协议离婚等其他足以使
          第三人产生信赖所导致之重婚在内。就协议离婚言,虽基于当事人之合意
          ,但依民法第一千零五十条规定应为离婚之户籍登记,第三人对此离婚登
          记之信赖,亦应同受保护。惟婚姻不仅涉及当事人个人身分关系之变更,
          且与婚姻人伦秩序之维系、家庭制度之健全、子女之正常成长等公共利益
          攸关,后婚姻之当事人就前婚姻关系消灭之信赖应有较为严格之要求,仅
          重婚相对人之善意,尚不足以维持后婚姻之效力,须重婚之双方当事人均
          为善意且无过失时,后婚姻效力始能维持,以免重婚破坏一夫一妻婚姻制
          度,就此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相关部分,应予补充。如因而致前后婚
          姻关系同时存在时,为维护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究应解消前婚姻或后婚
          姻、婚姻被解消之当事人,即解消后婚时,对后婚善意且无过失之重婚相
          对人;于解消前婚时,对前婚之重婚者他方,应如何保护,及对前后婚姻
          关系存续中所生之子女,在身分、财产上应如何保障,属立法政策考虑之
          问题,应由立法机关衡酌信赖保护原则、身分关系之本质、夫妻共同生活
          之圆满及子女利益之维护等因素,就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等相关规
          定尽速检讨修正。在修正前,对于符合前开解释意旨而缔结之后婚姻效力
          仍予维持,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关此部分应停止适用。在本
          件解释公布之日前,仅重婚相对人善意且无过失,而重婚人非同属善意且
          无过失者,此种重婚在本件解释后仍为有效。如因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时
          存在,则后婚之重婚相对人或前婚之重婚者他方,依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
          条第一项第一款或第二项规定,自得向法院请求离婚,并此指明。
 
协同意见书                                                  大法官  王泽鉴
    本件解释变更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确认一夫一妻婚姻制度攸关人伦社会秩
序、家庭生活及子女利益,应受宪法保障,并重新定位婚姻自由与信赖保护之规范功
能,乃释宪上之重大发展,兹提出四点协同意见,简述其要旨:
一、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之变更、规范内容及法律适用
    释字第五五二号解释与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究属何种关系,涉及释宪意旨及法律
    适用。应指出者,系释字第五五二号补充解释释字第三六二号所称「类此之特殊
    情况」,补充得维持后婚姻效力之信赖要件,尤其是变更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容
    许一夫一妻婚姻制度得有例外之基本见解。综合言之,其主要规范内容有二:
(一)(1)信赖前婚姻因裁判离婚或类此之特殊情况而为重婚者,须后婚姻当事人
            对前婚姻关系消灭之信赖均为善意且无过失时,后婚姻之效力始能维持
            。所称类此之特殊情况,并包括协议离婚等其他足以使第三人产生信赖
            所导致之重婚在内。
      (2)如因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时存在时,为维护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究应
            解消前婚姻或后婚姻、婚姻被解消之当事人及其子女应如何保护,属立
            法政策考虑之问题,应由有关机关就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等相关
            规定尽速检讨修正。
(二)为维持身分关系之安定,保护子女之利益,在本件解释公布之日前,仅重婚相
      对人善意且无过失,而重婚人非同属善意且无过失者,此种重婚在本件解释后
      仍为有效。但自本件解释公布之日起发生之此类重婚,即应适用民法第九百八
      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而无效。
二、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与婚姻自由之重新定位
    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所以就一夫一妻婚姻制度创设重婚有效之例外,其基本
    论点有二:一为保护善意且无过失之后婚姻相对人之信赖;一为维护婚姻自由原
    则。
(一)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为保护重婚相对人之信赖,将重婚分为一般重婚与特殊重
      婚而异其效力,前者无效,后者有效,导致发生一夫多妻、一妻多夫或夫妻得
      同时各有数配偶之情形。信赖保护为法之基本原则,于不同法律关系各有其保
      护范围,公法上之信赖原则,旨在保护人民权益不因受益行政处分或行政法规
      之撤销、废止或变更而受影响(本院释字第五二五号解释参照)。民事财产法
      上之信赖保护则为维护交易安全(本院释字第三四九号解释参照)。一夫一妻
      之婚姻制度攸关身分关系、伦理价值及社会公益,其信赖保护应在于为合理必
      要之赔偿,并保护其子女之利益,而非创设诸种重婚有效之特殊情况,致有害
      公益,危及社会伦理秩序及家庭制度。释字第五五二号解释认一夫一妻之婚姻
      为应受宪法保障之制度,系为维护婚姻之伦理性、维持家庭制度之健全及保护
      子女之利益,乃本诸宪法基本价值理念而确立之基本规范,以建构婚姻家庭制
      度之宪法基础。
(二)婚姻自由属宪法第二十二条所谓之其他自由权利,乃婚姻上之私法自治,包括
      婚姻缔结自由、相对人选择自由与离婚自由,但为维护社会秩序或增进公共利
      益之必要,得以法律加以限制,民法关于结婚形式及实质要件、禁婚亲、法定
      离婚要件等规定,即系本此意旨而制定。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婚
      无效之规定,乃在体现一夫一妻制度之价值理念。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认为婚
      姻自由优先于一夫一妻制度、一夫一妻制度应受婚姻自由之限制,而容许重婚
      有效之例外情形,其非妥适,前已论及。释字第五五二号解释旨在肯定一夫一
      妻之婚姻应受宪法制度性保障,婚姻自由须受限制,重新定位一夫一妻制度与
      婚姻自由之规范意义及相互关系,深具意义。
三、一夫一妻制度之宪法原则、立法裁量与规范模式
    本件解释文谓:「如因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时存在时,为维护一夫一妻之婚姻制
    度,究应解消前婚姻或后婚姻、婚姻被解消之人及其子女应如何保护,属立法政
    策考虑之问题,应由立法机关衡酌信赖保护原则、身分关系之本质、夫妻共同生
    活之圆满及子女利益之维护等因素,就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等相关规定尽
    速检讨修正。」乃揭橥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为宪法基本规范,如何形成与实践,则
    让诸立法者决定之。此在法律规范上有以下六种模式可供选择:
(一)维持前婚姻;取消后婚姻(无效)。
(二)以维持前婚姻为原则,于特定情形,例外取消前婚姻。
(三)维持后婚姻,取消前婚姻。
(四)以维持后婚姻为原则,于特定情形,例外取消后婚姻。
(五)就个别情况,分别规定应维持前婚姻或后婚姻。
(六)委诸法院就个别情况决定应维持前婚姻或后婚姻。
    以上诸种规范模式之利弊得失,在此难以详述。应予指出者,以第一种或第二种
    规范模式为可采,其理由为:1、较能保障一夫一妻婚姻制度。2、较符合现行
    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禁止重婚之规范意旨。3、较能维护法律适用之安定
    。若采第二种规范模式时,于何种特定情况维持后婚姻而取消前婚姻,应有坚强
    之理由(可斟酌者,如死亡宣告),自不待言。
四、宪法上婚姻家庭制度规范原则之再构成
    关于婚姻家庭制度,我宪法未设规定,本诸宪法第二十二条等关于自由权利应受
    保护之基本价值理念,本院作成若干关于婚姻家庭之重要解释,其主要者如:肯
    定父母行使亲权之平等原则(释字第三六五号),强调人格尊严、人身安全为婚
    姻关系及家庭生活之基础(释字第三七二号),保障夫妻间选择住所之自由(释
    字第四五二号)等。释字第五五二号解释确立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乃上述解释逻
    辑上当然之发展,并为保障婚姻与家庭必要之宪法机制。本院历年解释建构了婚
    姻与家庭制度之宪法规范,确认婚姻与家庭系一种基本权,应受宪法制度性之保
    障,得对抗公权力之侵害,并使国家负有保护义务,影响及于法院对宪法及民法
    相关规定之解释适用,具体形成关于婚姻、家庭、子女之法律关系,体现宪法系
    具有生命力、动态、向前开展之价值体系。
 
协同意见书                                                  大法官  孙森焱
    本件解释理由书开宗明义谓:「一夫一妻婚姻制度系为维护配偶间之人格伦理关
系,实现男女平等原则及维持社会秩序,应受宪法保障。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
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即本此意旨而制定。婚姻自由虽为宪法上所保障之自由权,惟
应受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限制。」
    查本院释字第二四二号解释云:中华民国七十四年六月三日修正公布前之民法第
九百八十五条及第九百九十二条规定乃维持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社会秩序所必要,惟
国家遭遇重大变故,在夫妻隔离,相聚无期之情况下所发生之重婚事件,「仍得适用
上开第九百九十二条之规定予以撤销(注一),严重影响其家庭生活及人伦关系,反
足妨害社会秩序,就此而言,自与宪法第二十二条保障人民自由及权利之规定有所抵
触」。就中对于重婚之相对人,究系侵害其宪法第二十二条规定所保障之如何自由或
权利,并未明白阐释。迨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始一方面宣示修正后民法第九百八十八
条第二款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乃所以维持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社会秩序;一方面认
信赖前婚姻关系已因确定判决而消灭,善意且无过失而与前婚姻之一方相婚者,若该
确定判决嗣后又经变更,致后婚姻成为重婚,因而无效,即「与宪法保障人民结婚自
由权利之意旨,未尽相符。」是依上开解释意旨,善意无过失之相婚人,其婚姻自由
权为宪法第二十二条所保障。本件解释则进一步补充重婚之双方当事人均为善意且无
过失时,后婚姻之效力方能维持。亦即惟有在国家遭遇重大变故,致夫妻隔离,相聚
无期之情况下所发生之重婚事件,或重婚之双方当事人均为善意且无过失之特别情形
,婚姻自由权凌驾于一夫一妻婚姻制度。
    一夫一妻婚姻制度渊源于欧洲中世教会伦理与康德等之哲学思想,为各文明国家
维护婚姻及家庭秩序之基础而成为各国民法典所实行之亲属基本关系(注二),康德
认为夫妻关系不仅是互相关连而彼此占有他方的人格者,于财产的占有亦有平等关系
,而能维持此关系者,惟有一夫一妻制度。盖对等而独立的两个人的人格,全面的相
互付与他方,排他的、独占的相互支配,本此确立近代市民社会的个人主义婚姻伦理
,从婚姻契约的自由、婚姻关系中夫妻地位的平等、夫妻相互间人格上排他的、独占
的全人格的结合,展现近代婚姻的特征(注三)。我国学者有主张礼制上本于一阴一
阳之义而承认一夫一妻之制,故旧律均以一夫一妻为天经地义。亦有谓后世历代法律
均禁有妻再娶(注四)。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与此意旨
同。然依本件解释意旨,后婚姻之再婚人及相婚人若均为善意且无过失,后婚姻之效
力亦能维持。于此情形,前、后婚姻均属有效,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社会秩序即无从
维持。是为顾及后婚姻当事人就前婚姻关系消灭之信赖,承认后婚姻当事人享有宪法
所保障之婚姻自由权,不受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限制。
    按宪法所保障人民结婚自由之权利,依宪法第二十三条规定,于防止妨碍他人自
由、避免紧急危难、维持社会秩序或增进公共利益所必要之情形,得以法律限制之。
本解释理由谓「婚姻不仅涉及当事人个人身分关系之变更,且与婚姻人伦秩序之维系
、家庭制度之健全、子女之正常成长等公共利益攸关」,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
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即系为维持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社会秩序,并增进公共利益,
以法律限制后婚姻当事人之婚姻自由权。由此推论,一夫一妻婚姻制度是否为维持社
会秩序、增进公共利益所必要,为立法自由形成之范围。足以使第三人产生信赖所导
致之重婚,法律原未排除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规定之适用,本解释宣示此规定
于上开重婚之情形应停止适用,系为彰显宪法保障婚姻自由权之意旨而为目的性限缩
。可知婚姻自由权于特殊情形下,重于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维持,不但本院上开各号
解释明示,具备特定要件的重婚仍应维持,并不因该婚姻违背一夫一妻制而失其效力
,且释字第二四二号解释公布后,于中华民国八十一年九月十八日施行之台湾地区与
大陆地区人民关系条例第六十四条第一项亦规定:「夫妻因一方在台湾地区,一方在
大陆地区,不能同居,而一方于民国七十四年六月四日以前重婚者,利害关系人不得
声请撤销;其于七十四年六月五日以后七十六年十一月一日以前重婚者,该后婚视为
有效。」本规定就后婚姻成立在七十六年十一月一日以前者,仍维持其效力,虽违反
一夫一妻制,在此例外情形,依释字第二四二号解释意旨,尚不发生违背宪法之问题
。本解释又谓因重婚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时存在时,为维护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究
应解消前婚姻或后婚姻,应由立法机关衡酌信赖保护原则、身分关系之本质、夫妻共
同关系之圆满及子女利益之维护等因素,就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等相关规定检
讨改进。一方面承认因重婚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时存在之情形,一方面复指明有维护
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必要,看似矛盾,惟实现婚姻的各项机能,如维系婚姻人伦秩序
、经营圆满的家庭生活及妥善处理子女的监护养育,有赖家庭的融合及配偶相互间的
诚实与信赖。因此婚姻的基础为配偶相互间本于自由意思,接受社会上所承认婚姻制
度所为之合意。承认因重婚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时存在,与婚姻的特征为夫妻地位的
平等、夫妻相互间人格上排他的、独占的全人格,包括精神上、肉体上的结合不符(
注五),故因重婚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时存在之情形,究应解消前婚姻或后婚姻,要
以婚姻制度与社会秩序及公共利益之关连性如何以为判断,是属立法裁量范围。立法
例上如公元二000年一月一日修正实施前之瑞士民法第一百三十二条第一项规定:
「婚姻经法院为无效之裁判后,始罹于无效。」第二项规定:「在判决前,婚姻纵有
无效原因之存在,仍有其正常婚姻之效力。」修正瑞士民法第一百零九条第一项亦规
定:「无效婚姻须经法院为裁判后,始罹于无效。于裁判前,除生存配偶无遗产上请
求权外,无效婚姻仍具有有效婚姻之所有效力。」第二项规定:「法院宣告婚姻无效
之裁判对配偶及子女之效力,适用离婚之相关规定。」依意大利民法第一百二十八条
规定,婚姻经宣告无效者,于判决宣示前,对善意缔结婚姻之双方当事人,仍发生有
效婚姻的效力。类此规定,就无效之婚姻尚且使其发生与婚姻之撤销相似之效果,于
解消有效之后婚姻时,对于善意无过失相婚人权益之保护,尤值重视。若重视后婚姻
当事人就前婚姻关系消灭之信赖,则应受保护者为后婚姻关系,自非不得以法律明定
前婚姻之他方当事人,请求回复前婚姻关系之权利,应受限制。解消前婚姻或后婚姻
,除制定法律直接规范外,亦得循当事人本于自己的意思,诉请法院裁判离婚之方式
;或由法院斟酌前后婚姻生活之圆满及子女利益之维护等因素,就个案分别认定而为
裁判。凡此,均属立法自由形成范围,本院解释不便涉及。
以上表明个人意见,爰提出协同意见书如上。
(注一)七十九年六月版司法院大法官会议解释汇编续编(四)第一六五页误植第九
        百九十二条为第九百九十三条。
(注二)看释字第二四二号解释,陈瑞堂大法官不同意见书。
(注三)看有斐阁平成元年十二月十五日初版「新版注释民法」二一册一五三页清山
        道夫、有地亨撰第四编第二章前注。
(注四)看戴东雄着亲属法论文集东大图书公司出版七十七年十二月初版三四页、陈
        顾远着中国婚姻史台湾商务印书馆发行六十七年十一月台五版四七页、赵凤
        喈着民法亲属编国立编译馆出版四十四年十月台二版五四页。
(注五)参看清山道夫、有地亨撰注三前揭书一五七页。
 
协同意见书                                                  大法官  苏俊雄
    本件解释涉及一夫一妻制及其所衍生相关婚姻制度之宪法问题。多数意见认协议
离婚所导致之重婚属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所谓之特殊情况,而为一夫一妻原则之例外
,对此本席深表赞同。惟多数意见认为前后婚姻关系同时存在时,相关婚姻效力、子
女保护之制度设计属立法政策考虑之问题,但并未指出立法者对于婚姻制度设计之宪
法界限,在理由构成上似有不足之处。爰从婚姻制度之社会功能及立法者之宪法界限
,提出协同意见。
一、婚姻制度之宪法基础
    1、婚姻自由为主观之防御权
        按婚姻关系为纯粹私领域之事项,亦为人民私领域生活之核心,公权力对此
        领域之介入,必须有宪法之明文依据(如德国基本法第六条),或涉及得由
        其他基本权核心价值推演而出之权利类型之保护,公权力对此有特别加以介
        入之必要者。我国宪法未明定「婚姻自由权」,依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理由
        书,大法官已肯认此一权利类型可从宪法第二十二条之概括保障条文推出。
        但何者属宪法第二十二条所保障之基本权?结婚自由为何属该条所保障之基
        本权,则未见说明。
        家庭关系具有高度伦理性,德儒萨维尼即提到:「家庭制度是建立在一个自
        然习惯的关系上,这个关系属于法律前的事实。而此事实乃由人类自然的决
        定。」故以家庭为核心所衍生的亲属身分关系,乃先于法律典章而存在,近
        代国家法之制定,即不能无视于既有之人伦秩序而为不当之介入。对于家庭
        此一具高度私密性之生活关系,国家本应谨守尊重既有伦常、道德规范之分
        际,以尊重人民之自律为原则,不过度介入婚姻及家庭秩序之规整,其目的
        不仅在于确保缔结家庭生活关系之基础-婚姻自由-之实践,结婚自由所内涵
        之是否结婚、结婚对象之选择等自由,更是所有权利基础-人格自主-此一价
        值之彰显。唯有将婚姻自由提升至宪法层次加以保障,其核心之人格自主权
        始不致受政治部门任意限制或剥夺。如此说明始能得出婚姻自由之保障虽非
        宪法既有明文规定之基本权类型所涵盖,但仍属宪法第二十二条概括条款所
        保障之基本权。在此理解下,当事人始得援引宪法第二十二条为依据,对抗
        国家对婚姻自由所做的限制。
    2、一夫一妻制为制度性保障
        固然家庭组成自由之保障具有维护人格自由发展之功能,但既有法秩序对于
        婚姻或家庭关系之介入,在在都拘束了个人选择其婚姻及家庭关系之自由。
        如此规范的正当性须藉由婚姻与家庭之「制度性保障」加以说明。
        所谓「制度性保障」,究其历史意义,系用以和「基本权利」相区别,以便
        突破立法者不受基本权利拘束的藩篱。而在宪法肯认基本权利具规范效力后
        ,「制度性保障」的现代意义则着重于基本权利之客观面向,要求国家建立
        特定法制度,以确保赖此制度存在之基本权的实践。在此理解下,关于婚姻
        及家庭之制度设计,也只有在为确保传统亲属身分关系的伦理规范,并促进
        婚姻自由基本权之最大实现的目的下,始有其正当化之依据,而为宪法所保
        障。「一夫一妻制」作为婚姻制度之基础,固有其传统伦理上的依据,但作
        为法规范,仍须通过合宪性的检验。按违背「一夫一妻制」之婚姻制度,必
        有一方当事人间所享有的婚姻关系及其所衍生的身分上或财产上的权利义务
        关系,是不完整且不平等的,故放任非「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存在,对于
        人民之婚姻自由权反而是一种侵害。立法者以此作为婚姻法制设计之基础,
        固然对人民缔结婚姻之自由造成限制,但其目的在于维持一完整的婚姻及家
        庭关系,及保障婚姻当事人双方之平等地位,自有其宪法上之基础。
        惟特定制度性之设计既系为保障基本权之实现,如制度运作的结果,在特定
        个案中与其原所欲保障之基本权有所抵触,且对于既有法律与道德秩序不会
        造成重大冲击,该制度本身即应有所调整,以求基本权保障此最终目的之实
        现。「一夫一妻制」系为保障双方当事人婚姻自由权之制度,惟如当事人基
        于婚姻自由权所为善意且无过失之婚姻缔结或解消,并对其有效性产生信赖
        ,如他人仍得基于一夫一妻制主张该婚姻关系之缔结或解消无效,则原婚姻
        关系之当事人将因此而不敢继续为结婚、离婚等身分行为之行使。则贯彻一
        夫一妻制之结果,对于人民之婚姻自由权反而造成不当限制。故在保障当事
        人系争权利及不过度冲击既有法律及道德秩序之考虑下,本院释字第三六二
        号及本号解释乃承认一夫一妻制之例外,以调和制度维持与所保障权利间之
        关系。固然承认此种前后婚姻同时存在之情形系为保障婚姻自由,惟终究属
        过渡现象。为兼顾一夫一妻制及婚姻自由之保障,应由立法者为更周延及长
        远之制度设计。
二、立法裁量的宪法界限
    本院多号解释曾宣示在特定领域内立法者享有自由裁量之空间(近期者如释字第
    五五0号、第五四九号、五四0号、五三八号等),但这并非意谓立法者在此领
    域内有完全的形成自由,其仍应受到宪法之规制,本席在多号个别意见书中亦曾
    为此主张(参本席释字第五五0号协同意见书、释字第五一七号部分不同意见书
    )。本件多数意见将相关婚姻制度之维护及其所衍生前婚姻或后婚姻之解消、婚
    姻被解消之人及其子女之保护等家庭关系,全然交由立法者为制度设计之裁量,
    本席固表赞同,但对于立法者对系争事件为裁量时应遵守之宪法界限,则认应有
    从合宪性控制之观点,加以补充说明之必要。
    按立法机关职司抽象法律之制定,司法机关职司具体个案之审理,而在婚姻关系
    案件中,涉及不同家庭生活及亲子关系。鉴于此类事件之差异性及复杂性,立法
    者仅依单一之价值选择而透过抽象之文字对各种事件类型之最适权利分配或法律
    关系予以全面规范,似有困难,且限缩司法者在个案中斟酌具体情状予以综合判
    断之权限。从功能法的观点而言,此类事件因涉及人民私领域生活之核心,故原
    则上应尊重当事人间之纷争解决,如当事人诉诸司法,法院亦需就具体个案斟酌
    当事人之各种情状予以判断。又婚姻事件涉及高度之伦理性,公权力固有其介入
    规制此类事件之正当性,使原属伦理之规范透过法律规范加以确认及强化,但也
    容易造成传统伦理道德与其他国家法规范(如平等权)之价值秩序间之规范冲突
    ,或因社会伦理价值秩序之变动而与原有法规范间产生落差。故立法者在是类规
    范之对象及程度上,应视其所涉事件类型而为不同程度之介入。原则上,此一纯
    粹私领域、且为私生活核心之事项,国家应避免介入并以尊重婚姻当事人之自律
    为原则,仅于为确保当事人因信赖婚姻有效所为之身分上或财产上处分行为之履
    行,或因事件当事人地位不对等,或涉及其他关系人利益之保护时,国家始有介
    入以维护公平秩序的正当性与必要性。如当事人一方的弱势地位在社会上具显著
    性与普遍性时(如涉及未成年子女或传统妇女、养子女等受歧视之群体),由立
    法者基于福利国家理念予以介入,保障其权利,自有其宪法上之依据(宪法本文
    第一百五十六条、增修条文第十条);但如依其事件类型所涉及当事人间实力对
    等,则应尊重甚至促成当事人间关于身分关系之自我决定。故关于婚姻之缔结或
    解消,立法者应避免僵硬的法律价值选择,以绝对无效之法律手段,强制当事人
    接受前婚姻或后婚姻,而应保留婚姻事件当事人间对系争事件之处理,得以透过
    当事人间之自律,以沟通、协调、选择的方式加以解决;如身分关系之变动涉及
    第三人之权利,则立法者在为确保该权利之维持与实践的前提下,自得以法律明
    文介入保障之。此乃构成立法者对此类规范在立法裁量上之宪法界限。
 
协同意见书                                                  大法官  戴东雄
    本件声请释宪案,多数大法官认为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之解释,无论基于裁判离
婚或协议离婚所造成「类此特殊情况」之重婚情形,可能发生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
而违反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故而限缩解释,不应发生类此特殊情况之重婚情形,本
席极为赞同;同时对于涉及身分关系之婚姻,攸关公共利益,在重婚情形之信赖保护
,多数大法官认为祇有重婚相对人之善意且无过失,尚不足以维持后婚姻之效力,而
须重婚之双方当事人均善意且无过失时,后婚之效力始能维持,本人亦予肯定。惟本
解释之理由仍有不足而须补充或理论架构有待加强之处,故本席提出如下说明:
一、维持一夫一妻之重要性
(一)宪法层次之保障
      一夫一妻婚姻之原则为现今文明社会所保障之制度,其层次应解释为宪法上之
      位阶而受保护。德国基本法第六条规定国家与婚姻制度的关系:「第一项:婚
      姻与家庭受到国家规范之特别保护。第四项:每一位母亲有权请求国家社会给
      予其支援与照顾」。德国宪法学者 Albert Bleckmann 认为德国基本法第六条
      第一项所称婚姻应受国家规范之保护乃指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注一)。德国
      婚姻法学者 Andreas Roth 亦持相同见解。我国宪法虽无直接明文规定国家保
      障婚姻制度,但从第二十二条基本人权之保障及第一百五十六条母性保护之规
      定,在解释上应与德国基本法第六条之意旨相同。惟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之解
      释将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仅至于法律之位阶而略谓:「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
      第二款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所以维持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社会秩序,就一般
      情形而言,与宪法尚无抵触」。依本席之见解,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不仅在
      维持社会秩序而已,因其涉及夫妻感情之维系、亲子血统之连系,更在维护人
      伦之秩序,故其应在宪法位阶之保障下,始能贯彻,否则乱性之婚姻生活将层
      出不穷。
(二)重婚无效之立法意旨
      民法亲属编于民国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公布施行,其第九百八十五条规定:
      「有配偶者不得重婚」,而违反该规定时,利害关系人得向法院请求撤销(旧
      民法第九百九十二条)。此立法意旨显然为保护子女之婚生性,免得后婚之子
      女沦为非婚生子女,但也因此利害关系人因故不撤销后婚时,将破坏一夫一妻
      之婚姻制度;同时,因该规定无撤销期间之限制,利害关系人随时得撤销后婚
      ,而使后婚陷入婚姻之不安定,影响后婚关系人之利益甚大。有鉴于此,在民
      国七十四年六月五日全面修正亲属编之际,将重婚可得撤销之第九百九十二条
      删除,而对第九百八十五条修正为:「有配偶者不得重婚(第一项);一人不
      得同时与二人以上结婚(第二项)」,该规定为配合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处罚
      重婚之规定,于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明定重婚之无效,以期贯彻一夫一妻之
      精神。
      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为兼顾「类此特殊情况」之婚姻,而做出与亲属编
      贯彻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有违之解释。依该号之意旨,将重婚之效力分为三种
      ,如一般重婚,则依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婚姻自始、当然无效
      。如为特殊重婚,则尚须判断重婚人之相对人是否出于善意且无过失,如出于
      善意且无过失,则后婚之效力仍应维持,如出于恶意,则须另由法院判决而认
      其无效,至于重婚人是否恶意,并非所问。准此而解,我国重婚之无效,分为
      当然且自始无效、裁判有效及裁判溯及无效。如此之结论有无破坏世界文明社
      会普遍保障之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由此可知,我国修法之立法意旨在于配合
      刑法上一夫一妻之制度,并维护婚姻之秩序与婚姻之安定性。
二、身分行为信赖保护之要件
(一)重婚双方当事人之善意且无过失
      信赖之保护为民事法重要之原则,故民事诉讼法第五百零六条规定:「再审之
      诉之判决,于第三人在起诉前以善意取得之权利无影响」。又如民事诉讼法第
      六百四十条第一项规定:「撤销死亡宣告或更正死亡时之判决,不问对于何人
      均有效力,但判决确定前之善意行为,不受影响」。该两条保护之对象仅为财
      产上之利益,抑或尚包括身分上之利益,在学说与实务上容或有争执,惟依法
      理,善意取得之权利不受影响,系指能继受取得之权利而言,至于收养或婚姻
      之身分关系因具有不得移转之一身专属性,以不包括在内为妥。
      又信赖保护之要件,如亦能适用于身分行为时,在财产法上之信赖保护是否与
      身分法上者相同,仍有讨论之余地。民事法上之财产行为通常祇涉及私益,故
      祇要求行为之相对人善意即足,诉讼程序上亦以辩论方法为之,故无需双方善
      意。反之,身分行为常涉及身分之改变,而涉及公益,其所要求之善意较为严
      谨,且法院常依职权方法监督,故需双方当事人均为善意,始受法律之保护。
(二)维持后婚姻之效力
      多数大法官在本号解释略谓:「如重婚之双方当事人均善意且无过失时,后婚
      姻之效力始能维持;就此本院释字第三六二解释相关部分应予补充」。此见解
      本席亦赞同。此从宪法保障婚姻自由权之观点得到支持。婚姻自由权为我国宪
      法第二十二条所明定,宪法第一百五十六条保护母性之规定,与此亦发生密切
      关系。 德国法学家 Gustav Radbruch 说:「当事人之婚姻自由祇有一对象,
      即是否欲结婚及是否选择特定人完婚。反之,婚姻本质是排除所有人类之自由
      ;任何人一旦结婚,则受到神法及婚姻基本特性之拘束(注二)」。此处所称
      神法及婚姻基本特性,系德国自中世纪以来所推行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注三
      )。由此可知,所谓婚姻自由乃在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下,始能受到保护。依
      多数见解,如重婚之双方当事人已具备善意且无过失时,后婚姻之效力应予维
      持。此无异说明重婚当事人双方在善意且无过失之情形下,其婚姻自由权重新
      回复,而与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有关重婚人欺骗法院,重婚得逞,尤其侵害前
      婚姻配偶之婚姻自由权有所不同。
(三)前婚姻与后婚姻同时存在时之维持后婚
      多数大法官之见解认为重婚之双方当事人均为善意且无过失,因而致前后婚姻
      关系同时存在时,为维护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究应解消前婚姻或后婚姻,应
      由立法机关就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等相关规定尽速检讨修正。此多数见
      解在贯彻一夫一妻之前提下,由立法机关就前婚或后婚择一解消,此修法行为
      因涉及婚姻当事人之利益及子女之保护,并无不当。惟多数见解已宣告重婚当
      事人之双方如具备善意且无过失时,后婚效力应予维持。因此立法机关本于本
      解释公布后之修法,如选择后婚之解消时,除非该解消视为离婚而仅仅保留后
      婚解消之不溯及既往之效力外,后婚相对人之配偶身分无法维持,故总有理论
      前后不足之嫌,从而立法机关之选择恐会受多数大法官见解之拘束而选择前婚
      之解消,而维持后婚之效力。
      从死亡宣告确定后生存配偶再婚与前婚之关系如何,依多数学者之见解系以生
      存配偶再婚之双方当事人均善意,始为前婚消灭之要件,故本席赞成此观点。
      详言之,失踪之一方配偶受死亡宣告确定后,其婚姻关系不当然解消,须等待
      生存配偶之善意再婚,前婚始能消灭。此处所称「善意」,通说认为不仅再婚
      之生存配偶非善意不可,且其相对人亦需善意始可。戴炎辉教授谓:「死亡宣
      告被撤销时,前婚与后婚之关系如何?若后婚当事人双方均系善意,前婚因生
      存配偶之再婚同时消灭(民诉六四0条)。倘后婚当事人之任何一方系恶意,
      既使另一方系善意,前婚实时复活」(注四)。洪逊欣教授说:「死亡宣告后
      ,生存配偶再婚,嗣撤销死亡宣告时,前婚与后婚之关系如何?此应就具体情
      形分别决定之。如后婚当事人双方均系善意,因生存配偶之再婚而解消之前婚
      不得复原。反之,后婚当事人之任何一方系恶意,则不论另一方系善意与否,
      前婚即得复原」(注五)。依施启扬教授之见解:「死亡宣告后受死亡宣告的
      配偶再婚时,如双方均系善意,此项婚姻不因死亡宣告的撤销而受影响,前婚
      因死亡宣告而消灭,不再复活。双方有一方恶意时,其婚姻效力受影响,失踪
      人归来后得向法院声请撤销后婚」(注六)。
      由此可知,身分法上之结婚行为可视为合同行为之性质,在前婚与后婚利益之
      比较下,前婚配偶单独应视为利益之一方,而后婚双方当事人之一体性应视为
      利益之他方,加以权衡,始能符合公平公正之原则。后婚当事人一方之善意尚
      不足以解消前婚关系,必须后婚双方当事人均善意始能解消前婚。此在死亡宣
      告确定后之重婚情形固应如此,裁判离婚与协议离婚之情形亦应不例外。至于
      后婚之解消视为离婚,而民法上离婚效果之规定准用前婚之关系,以保护前婚
      配偶及子女之利益。
      爰提出协同意见书如上。
      注一:A. Bleckmann, Staatsrecht II∣∣Die Grundrechte, 3., erweitert
            e Aufl. S.750.751.
      注二:Gustav Radbruch, Rechtsphilosophie,1963,6. Aufl., S,251.
      注三:Hermann Conrad, Deutsche Rechtsgeschichte Fruhzeit and Mittela
            lter 1962, S.38,155
      注四:戴炎辉、戴东雄合着「中国亲属法」,民国九十一年,二四六页。
      注五:洪逊欣着「民法总则」,民国八十一年十月再修订四版,一二二页。
      注六:施启扬着「民法总则」,民国九十年六月版,八一页。
 
不同意见书                                                  大法官  曾华松
一、按凡人民之其他自由及权利,不妨害社会秩序公共利益者,均受宪法之保障,宪
    法第二十二条定有明文。婚姻家庭,即属社会秩序之一种,乃基本权利之一,国
    家负有保护之义务,否则即有碍公共利益,自为法所不容。职是之故,本院释字
    第三七二号固明白揭示,维护人格尊严,为我国宪法保障人民自由权利之基本理
    念,保护婚姻制度,亦为社会大众所期待。即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亦进一
    步阐述:「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乃所以维护一夫一
    妻婚姻制度之社会秩序,就一般情形而言,与宪法尚无抵触。惟如前婚姻已因确
    定判决而消灭,第三人本于善意且无过失,信赖该判决而与前婚姻之一方相婚者
    ,虽该判决嗣后又经变更,致后婚姻成为重婚;究与一般重婚之情形有异,依信
    赖保护原则,该后婚姻之效力,仍应予以维持。」良以成年男女,有权结婚成立
    家庭;男女在婚姻存续中及其解消,俱有平等权利;男女双方结婚,祇能依男女
    双方自由完全之承诺;家庭为社会之当然基本团体单位,应受社会及国家之保护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日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第十六条参照)。
二、次查民法亲属编系中华民国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公布施行,至七十四年六月三
    日修正部分条文,公布施行。关于重婚部分,旧法规定:「有配偶者,不得重婚
    」(第九百八十五条;日本现行民法第七百三十二条之规定亦同),违反禁止重
    婚规定者,「利害关系人得向法院请求撤销之」(第九百九十二条;日本现行民
    法第七百四十四条第一项及第二项之规定意旨亦同,惟增列检察官亦得诉请撤销
    ,但检察官于当事人之一方死亡后,则不得为之)。而新法规定:「有配偶者,
    不得重婚」外,增列:「一人不得同时与二人以上结婚」(第九百八十五条),
    违反规定者,结婚「无效」(第九百八十八条)(注一)。重婚由旧法之「得撤
    销」到新法之「无效」,此项重婚无效之规定,未兼顾信赖确定判决所导致之重
    婚及其他类似原因所导致之重婚(注二),又未就相关事项,如后婚姻所生之婚
    生子女身分等,为合理之规定(民法在修正前,重婚系得撤销,而撤销之效力不
    溯及既往,故无婚生子女之身分问题。现行民法第九百九十九条之一及第一千零
    六十九条之一,则仅解决子女之监护问题,尚有不足),与首揭宪法保障婚姻家
    庭基本权之规定意旨,未尽相符,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因而明白解释,应
    予检讨修正。此则牵涉甚广,立法费时,在修正前,该重婚无效之规定,对于前
    述善意且无过失之第三人,因信赖确定判决而缔结之婚姻部分,应停止适用。至
    前后婚姻并存,事属例外,有害于家庭圆满关系之维系,重婚者之他方,自得依
    法请求离婚。按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违反规定重婚无效,系七十四年六
    月三日修正,若有于修正生效前重婚者,自得由重婚者之他方,依现行民法第一
    千零五十二条第一项第一款,诉请离婚;若有于七十四年六月三日修正生效后重
    婚者,亦得依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条第二项,以有难以维持婚姻之重大理由诉请
    离婚,以为过渡。惟无论如何,核属现行民法未配合重婚无效之规定,重新检讨
    修正相关配套措施,以保障后婚姻所生之婚生子女身分等之不得已措置。兹自八
    十三年七月二十九日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公布迄今,已逾八年,仍未见有相
    关因应重婚无效之配套措置条文公布施行,此乃应予尽速修正者。在时空因素并
    无显然变更之前提下,本件多数意见,不惟未针对配套措置之相关条文,迟未修
    订促主管机关及立法部门,应依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及时修订,反而变更释
    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意旨,认为「第三人本于善意且无过失,信赖该判决而与前婚
    姻之一方相婚者,虽该判决嗣又经变更,致后婚姻成为重婚」,尚不足以维持后
    婚姻之效力,须重婚之双方均为善意且无过失时,后婚姻之效力始获维持。不啻
    将失踪人依法被宣告死亡判决确定后,嗣因撤销死亡宣告致前婚姻及后婚姻,是
    否得同时并存之学说上争论之多数意见,径适用于一切重婚无效事件。殊不知,
    本于人性尊严之维护,兹所指善意无过失之第三人,应兼包括重婚后所生子女,
    国家负有保护婚姻家庭基本权之情形在内,若置而不论而斤斤于结婚者或重婚者
    双方是否均无过失以及是否善意立论,自有违宪法第二十三条之比例原则。虽多
    数意见,已指示立法机关应进一步衡酌信赖保护原则、身分关系本质、夫妻共同
    生活之义务及子女利益等因素,尽速检讨修正,亦无不同。
三、查重婚系一客观之事实,不论重婚者及其相婚者,是否出于恶意,均无从害及无
    辜之重婚后所生子女,从而处理重婚纷争,无论重婚无效,抑或重婚撤销,均应
    经由法院以判决为之,以示慎重。此项确定判决且均无溯及效力,乃用以保障婚
    姻家庭基本权。本件多数意见,未着力于此,而斤斤在意于究应维持前婚姻或后
    婚姻之效力,应由立法机关依立法政策修订之云云。殊不知,将来立法方向如何
    ,姑且不论,多数意见并未指出类此解消后婚姻之确定判决,无论如何,应自判
    决确定后往后发生效力,亦即一律无追溯效力,以维护既存之社会秩序,用示人
    格尊严之尊重。
四、综上所述,一夫一妻家庭制度,固应维持,惟此乃一原则而已,若有特殊情形,
    自属例外。在例外情形之下,前婚姻与后婚姻并存时,固得依法解消其一,然一
    律不得溯及既往,且应采判决宣告制,爰提出不同意见如上。
    附注
    注一:德国、瑞士、法国、奥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英国、巴西等,亦
          多明文规定重婚无效,惟均设有配套措施例如:德国民法第一千三百十三
          条、第一千三百十四条第一项、第一千三百十五条第二项第一款、法国民
          法第二百零一条、第二百零二条之规定,我国无之,本院释字第三六二号
          解释,因据以释示,应予检讨修正。
    注二:依德国民法第一千三百十三条、第一千三百十四条第一项、第一千三百十
          五条第二项第一款诸规定,婚姻仅得依申请,由法院判决撤销之,婚姻自
          判决确定时起消灭;违反重婚规定时,婚姻得被撤销之,如违反第一千三
          百零六条之规定,新的婚姻缔结前,前婚已宣告离婚或撤销,且此项宣告
          在新的婚姻缔结后确定者,不得撤销。依一九九三年八月二十四日法国民
          法第一百八十四条之规定,违反第一百四十七条而重婚者,得由夫妻双方
          本人提出诉讼,或者得由其中有利益人提出攻击,或者由检察院攻击之;
          又一九七二年一月三日法国民法第二百零一条第一项经宣告无效的婚姻,
          如原本系善意缔结,对夫妻双方仍生效果,同条第二项:如仅有夫妻一方
          原系善意缔结婚姻,该婚姻仅利于善意一方产生效果。一九七二年一月三
          日法国民法第二百零二条第一项:即使缔结婚姻的双方均无善意,婚姻对
          子女仍产生效果。一九九三年一月八日同条第二项:法官按离婚案件对行
          使亲权的方式作出裁判决定。
 
不同意见书                                                  大法官  刘铁铮
    一夫一妻婚姻制度系在维护配偶间人格伦理关系,促进善良风俗,民法第九百八
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即本此意旨而制定,无人怀疑,亦应予以支持。
惟在特殊情况下,基于保护善意第三人之宪法上结婚自由权利(宪法第二十二条参照
),对于后婚,仍有予以维持之必要。盖非如此,将致人民不得享有正常婚姻生活,
严重影响后婚姻当事人及其子女之家庭幸福,反足以影响家庭伦理关系,妨害社会秩
序,此所以本院八十三年八月二十九日公布之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谓:「惟如前婚姻
关系已因确定判决而消灭,第三人本于善意且无过失,信赖该判决而与前婚姻之一方
相婚者,虽该判决嗣后又经变更,致后婚姻成为重婚;究与一般重婚之情形有异,依
信赖保护原则,该后婚姻之效力,仍应予以维持。首开规定未兼顾类此之特殊情况,
与宪法保障人民结婚自由权利之意旨未尽相符,应予检讨修正。」此虽系针对裁判离
婚之情形所为之解释,惟其所称之「类此之特殊情况」,解释上自应包括两愿离婚嗣
后又经变更,致后婚姻成为重婚之情形在内。
    多数意见对前述解释文中「类此之特殊情况」虽认为应包括两愿离婚在内,但补
充原解释文,添加须后婚双方当事人均为善意且无过失之要件,后婚姻之效力始能维
持;并进一步作出,如因而致前后婚姻同时存在时,为维护一夫一妻制,究应维持前
婚姻抑后婚姻之效力,应由立法机关决定之结论。本席难予同意。并认为此种见解有
违宪违法之虞,且不符情理,不切实际。兹申述理由如下:
一、违背第三人信赖保护原则
    民法除规定裁判离婚外,复创设两愿离婚制度为解消婚姻关系之方法,为加强后
    者之公信力,于民国七十四年修正民法时,并以离婚之户籍登记并为离婚之要件
    (民法第一千零五十条参照),修正法律立法理由书云:「旧法对两愿离婚规定
    过于简略,极易发生弊端,特增设应向户政机关为离婚之登记,使第三人对其身
    分关系更易于查考,符合社会公益。」此外,户籍法第三十六条规定,「离婚登
    记以双方当事人为申请人」;而同法第四十六条第二项也规定,「两愿离婚登记
    之申请,除有正当理由经户政事务所核准者外,申请应亲自为之」。凡此足以证
    明法律对两愿离婚公信力之重视,盖非如此实不足以保护善意第三人结婚自由权
    利也。今第三人善意且无过失信任法律所创设之裁判离婚或两愿离婚制度,依赖
    法律所精心设计之离婚公信力,而与离婚者之一方相婚,虽该离婚嗣后又经变更
    ,致后婚姻成为重婚,吾人岂可以重婚者非善意或有过失,两婚姻若同时存在,
    将影响社会秩序,有违一夫一妻制度为由,将责任完全推给善意第三人,而宣告
    后婚姻为无效。置法律上信赖保护原则于不顾,则由最具公信力之法院裁判离婚
    或两愿离婚添加应向户政机关为离婚之登记,有何实益?有何作用?岂非均沦为
    引诱他人上当受骗之条款?使国家公权力之威信,荡然无存。民事诉讼法第五百
    零六条规定:「再审之诉之判决,于第三人在起诉前以善意取得之权利无影响。
    」,此条文保护之对象究限于财产抑身分利益,或有争议,但本席确信,依举轻
    以明重之法理,在财产法上若尚不问善意第三人之对方是否善意,第三人之信赖
    利益均予保护,况影响第三人结婚自由权、身分权及其子女身分权之身分行为,
    岂非更值得保护,更不应受到相对人是否善意的影响。今日基于人权之维护,法
    秩序之安定及诚信原则之遵守等基本原则之重要性,信赖保护原则,已被提升至
    宪法层次,从而拘束众多行使公权力之行为。故本院释字第五二五号解释即宣示
    :「人民对公权力行使结果所生之合理信赖,法律自应予以适当保障,此乃信赖
    保护之法理基础」。在特殊重婚情形下,基于善意第三人之结婚自由权,以及前
    婚姻已有破绽,双方当事人对婚姻之解消,难谓全无过失,而实际上该婚姻也难
    予维持,再衡量后婚子女婚生性之维护,权衡各种利益,难道必须牺牲后婚,才
    符合公益,也才能维持社会秩序吗?
二、违背人民有免受严苛、异常制裁之自由权利
    人民有免受严苛、异常制裁之自由权利,此在法治先进国家,为其宪法所明文保
    障,例如美国联邦宪法于公元一七九一年增订之人权典章第八条,即明文规定不
    得对人民处以严苛、异常制裁,而一九四八年联合国所通过之世界人权宣言第五
    条亦明文,任何人不容加以酷刑,或施以残忍不人道或侮慢之待遇或处罚;一九
    五0年欧洲理事会所通过之欧洲人权及基本自由保护公约第三条亦同。我国宪法
    第二十二条系关于人民基本权利之补充规定,即除同法第七条至第十八条及第二
    十一条所为例示外,另设本条规定,概括保障人民一切应受保障之自由权利,免
    受严苛、异常制裁之自由权利,既为现代文明法治国家人民应享有之权利,且不
    妨害社会秩序与公共利益,自亦在该条保障之列。
    因此,前婚姻关系已因裁判离婚或两愿离婚而消灭,第三人本于善意且无过失,
    信赖法院之裁判或该经户籍登记之两愿离婚,而与前婚姻之一方相婚,若干年后
    ,若该离婚又经变更,致后婚姻成为重婚,依多数大法官之见解,认重婚者若非
    善意并有过失时,此后婚姻不应予以维持,即为无效。倘若如此,则任何善意第
    三人与离婚之一方结婚后,岂非永远生活于不安、恐惧之岁月,纵已子孙满堂,
    家庭幸福,如犹不能免于日夜生活于婚姻会罹于无效之阴影中,此对其本人及子
    孙心灵之创伤、精神之威胁,岂可以笔墨形容,此种制裁非严苛、异常者何!能
    不抵触宪法第二十二条所保障之自由权利乎!且此种制裁,不仅及于重婚之相对
    人,更祸延子孙,使彼等成为非婚生子女,丧失继承权。吾人若以第三人自己选
    择与该离婚之一方相婚,系属自己承担风险,咎由自取相责,则本人不禁要问:
    国家何以由最具公信力之法院介入裁判,并为加强两愿离婚之公信力,特别修定
    民法第一千零五十条,添加以户籍登记为其成立要件,岂非有引诱善意第三人破
    坏一夫一妻制,而成为后婚姻影响社会秩序之帮凶乎!
三、违背结婚自由权及婚姻所建构之家庭伦理关系
    婚姻以及由婚姻所建构之家庭伦理关系,是构成社会人伦秩序之基础,也是民族
    发展之础石,宪法第一百五十六条特别强调应保护母性,即系本此意旨,故人民
    结婚自由权利及家庭伦理关系也应在宪法第二十二条人民其他自由权利所保障之
    范围中。世界人权宣言第十六条第一项规定「成年男女,不受种族、国籍或宗教
    之任何限制,有权婚嫁及成立家庭。....」欧洲人权及基本自由保护公约第
    十二条亦规定,「成年男女有依其本国法律婚嫁及组成家庭之权利。」上述「成
    年男女有权婚嫁及组成家庭之权」,在多数文明国家固可解释蕴涵一夫一妻之婚
    姻制度。惟结婚自由权与一夫一妻制度,无所谓位阶高低之问题,盖没有结婚自
    由权,何来一夫一妻婚姻制度,故只有在一夫一妻婚姻存在下,方有限制婚姻自
    由权之必要。因而在前婚姻已由法律规定之方式藉公权力之行使证明其消灭时(
    例如裁判离婚之确定终局判决、两愿离婚之已经户籍登记),第三人基于善意且
    无过失而与离婚之一方相婚,虽「结婚后」该离婚又经法定程序变更而罹于无效
    ,致后婚姻成为重婚,此究与一般之重婚情形有异,盖后婚姻「成立」时,并无
    前婚姻关系之存在,此时何来侵害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职是之故,倘后婚姻不
    予维持,不仅侵害宪法所保障之人民结婚自由权利,实也侵害该后婚姻所建构之
    家庭伦理关系,盖重婚无效时,不但后婚姻配偶身分关系消灭,继承权丧失,而
    子女更成为非婚生子女,彼等所遭受之精神痛苦、家庭破碎,岂是此后可以他种
    损害赔偿及子女认领之方式获得弥补?因此,于此特殊情况,前后婚姻应不分轩
    轾同受保护,方符「成年男女有权婚嫁及组成家庭之权」。而二全之道,即在赋
    与重婚之他方(前婚或后婚配偶),依法请求离婚之权,暨请求财产上及精神上
    之损害赔偿及慰抚金之权(民法第一千零五十六条、第一千零五十七条参照),
    而非断然否定后婚之效力。
    婚姻系男女感情之结合,多数意见对实际上难以维持之前婚姻(在两愿离婚,双
    方当事人已有离婚之意愿,在裁判离婚,一造已有离婚之意愿),在法律修正前
    ,仍予以维持,本席固不反对;但对双方当事人显然愿意维持之后婚姻,多数意
    见却强行拆散,能通过宪法第二十二条,人民有免受严苛异常制裁之自由及婚姻
    自由权之检验吗?符合情理,切合实际吗?最终能达到拆散后婚姻的目的吗?
    至于多数意见结论中所指,于前后婚姻关系同时存在时(按指后婚姻双方当事人
    皆善意无过失时),在维护一夫一妻制之下,究应使前婚姻抑后婚姻无效,应由
    立法机关决定。关于使后婚姻无效,本席于前已表示反对之见解,不再赘述。就
    维持后婚姻,使前婚姻无效,本席同样表示反对,盖前婚姻既甫经法院判决恢复
    效力,岂可又因后婚姻双方善意无过失,使前婚姻再罹于无效,而令前婚配偶,
    两度受到伤害,其人格尊严、婚姻关系,受到无情践踏,真是情何以堪!而法院
    判决一再出尔反尔,岂非使公权力之威信丧失殆尽。故于此种特殊情况,若仍拘
    泥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表象,无论牺牲前婚姻抑后婚姻,均非良策,也不符合法
    理。大法官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所宣示之前后婚同时存在,由重婚之他方(前婚
    或后婚配偶),向法院请求离婚,并请求财产及非财产之损害赔偿及赡养费,毋
    宁是兼顾前后婚姻配偶尊严、保护无辜子女利益、维护社会秩序而又符合情理、
    切合实际之作法,而一夫一妻之婚姻制度,在当事人衡量感情能否维系,金钱赔
    偿是否合理情况下,自然会得到解决,爰为此不同意见书。
 
抄吕蔡文女声请书
受文者:司法院
主  旨:为最高法院八十六年度台上字第四八八号、台湾高等法院八十六年度家上更
        (一)字第七号、最高法院八十七年度台上字第七八○号确认婚姻关系无效
        事件民事确定判决适用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有抵触宪法第七条保障
        「人人享有平等之婚姻权」之虞,爰依司法院大法官审理案件法第五条第一
        项第二款声请解释。
说  明:
壹、声请解释宪法之目的
    按宪法第七条「中华民国人民,无分男女、宗教、种族、阶级、党派,在法律上
    一律平等」,揭示平等原则,且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明文规定「结婚,违
    反第九百八十五条之规定者,无效。」系保障一夫一妻制之基本条文。惟最高法
    院八十六年度台上字第四八八号、台湾高等法院八十六年度家上更(一)字第七
    号、最高法院八十七年度台上字第七八○号确认婚姻关系无效事件民事确定判决
    ,却恣意扩张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文所谓「类此之特殊情况」,认后婚姻
    之效力仍应予以维持,完全置声请人合法成立且应受保障之婚姻于不顾不论,有
    失宪法平等保护人权原则,爰依法声请解释。
贰、本案事实经过
一、声请人与吕林清间之婚姻关系存在:
(一)缘声请人与吕林清于民国(以下同)六十三年间结婚,婚后育有二子一女,家
      庭生活幸福美满,声请人并以婚前工作所得协助吕林清创业。讵料在七十二年
      间,吕林清于事业有成后,因另结新欢,为达其离婚之目的,先向声请人谎称
      其父吕干朝已同意双方离婚并愿为见证人,而代签其父姓名于离婚协议书上,
      声请人迫于无奈亦签名于该协议书,嗣再由另一不知原告有无离婚真意之诉外
      人吕锦钟以证人身分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
(二)按「两愿离婚,应以书面为之,并应有二人以上证人之签名」为七十四年六月
      民法亲属编修正前第一千零五十条定有明文。所谓证人除须于离婚协议书上签
      名,并能证明双方当事人确有解消夫妻关系之意思合致者为限,有最高法院六
      十八年台上字第三七九二号判例、五十八年度台上字第一二九号判决(附件一
      )可稽。
(三)查声请人与吕林清间离婚协议书上二名证人吕干朝、吕锦钟均系凭信吕林清片
      面之词,认声请人有离婚之意,而签名于离婚协议书,未曾亲闻声请人确欲离
      婚,自难认声请人与吕林清间之协议离婚,已具备法定要件,是两愿离婚既不
      生效力,声请人与吕林清间之婚姻关系应仍存在。
(四)前述事实,有台湾桃园地方法院八十二年度家诉字第四○号、台湾高等法院八
      十三年度家上字第六七号、最高法院八十三年度台上字第二四六九号判决可稽
      (附件二)。
二、吕林清与胡梅凤于八十年间所缔结之后婚姻亦合法存在:
(一)声请人与吕林清于七十二年为不合法之协议离婚后,吕林清与胡梅凤即一直同
      居生活,迄七十九年间,声请人无意中发现协议离婚有不法情事,惟因不谙法
      令,却以自己为犯罪者之身分自首,后虽获不起诉处分(附件三),然此举已
      使吕林清、胡梅凤于八十年三月办理结婚登记。
(二)嗣声请人于八十二年十一月间,提起上开协议离婚无效及确认婚姻关系存在之
      诉讼,历经三审定案,声请人终获胜诉判决,惟于办理户籍登记时,声请人虽
      回复为吕林清之配偶,然吕林清与胡梅凤之婚姻关系却仍存在,户政机关又拒
      绝声请人申请撤销渠等婚姻关系,以致于吕林清现有二名配偶,形成一夫二妻
      之奇异怪象,声请人不得不提起确认吕林清与胡梅凤间婚姻关系不存在之诉讼
      。
(三)然上开诉讼历经三审,台湾桃园地方法院八十四年度家诉字第一四号民事判决
      (附件四)先确认吕林清、胡梅凤间之婚姻无效,并由台湾高等法院以八十四
      年度家上字第一五四号民事判决(附件五)驳回吕林清、胡梅凤之上诉在案,
      嗣最高法院以八十六年度台上字第四八八号民事判决(附件六)将原判决废弃
      ,发回台湾高等法院,经该院以八十六年度家上更(一)字第七号民事判决(
      附件七)驳回声请人确认吕林清、胡梅凤间婚姻无效之诉,声请人再上诉最高
      法院,终由最高法院以八十七年度台上字第七八○号民事判决(附件八)驳回
      上诉在案,诉讼于焉确定。
(四)声请人与吕林清间婚姻关系存在,另一方面吕林清与胡梅凤之婚姻亦有效力,
      则形成一夫二妻之异象,显然侵害宪法第二十二条所保障之婚姻自由权,亦与
      宪法第七条保护「人人享有平等婚姻权」之理念不符。
参、争议之性质及声请人对本案所持之立场与见解
一、婚姻自由权为宪法第二十二条所保障之其他权利:
(一)按「凡人民之其他自由及权利,不妨害社会秩序公共利益者,均受宪法之保障
      」,此为宪法第二十二条所明定。婚姻自由与由婚姻所建构之家庭关系、人伦
      秩序均系现代文明社会结构之基石,其不妨害社会秩序公共利益,当无疑义。
(二)查世界民主法治先进国家亦多将婚姻自由明定于宪法条文之中,例如西德基本
      法第六条第一项规定婚姻权乃基本人权之一,日本国宪法第二十四条第一项亦
      规定:「婚姻,仅基于两性之合意而成立」,其宪法学者多认为该条揭示婚姻
      自由之原则,并为保障婚姻自由权之规定。
(三)我国宪法虽未如德、日宪法特别明定婚姻自由权,但学者通说均肯认婚姻自由
      包含于宪法第二十二条所谓「其他自由及权利」之中。
 
二、婚姻自由权必须在一夫一妻制之前提下,始得主张:
(一)结婚之自由权固为宪法所保障,然倘为维持社会秩序或增进公共利益所必要时
      ,得以法律限制之(宪法第二十三条)。因此,民法亲属编对婚姻设有种种要
      件,其中,尤以一夫一妻制之原则为要,遂规定有配偶者不得重婚。
(二)按我国民法关于婚姻形式要件,采仪式婚主义,不以结婚登记为要件,在完全
      放任之情形下,极易造成重婚。民法亲属编修正前,重婚并非无效,仅系得撤
      销之事由,倘未经撤销,后婚姻仍属有效,即可能形成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之
      情形,故民法亲属编修正后,将重婚改为无效,以贯彻一夫一妻制度。
(三)观诸修法理由乃在贯彻一夫一妻制度,盖因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于道德上均有
      可议,夫妻一方以其全人格给予他方之同时,却必须被迫与他人共有他方配偶
      之全人格,此种反道德、反人性、反平等之制度,已为多数文明国家所否定。
      因此,适婚之人无配偶者,固有结婚之自由,但与其结婚之对象,须为无配偶
      之人,始能享有婚姻自由权。亦即,在一夫一妻制之前提下,始得主张结婚之
      自由。
三、附件六、七、八之民事判决过度扩张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文所谓「类此之
    特殊情况」:
(一)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将重婚之形态分为二种,一为一般重婚,另一为特
      殊重婚,而重婚之效力则分为三种,若为一般重婚,则依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
      第二款规定,后婚姻自始、当然、确定的无效;若为特殊重婚,则尚须判断重
      婚、相婚者是否出于善意且无过失,倘为善意,则后婚姻之效力,仍应予维持
      ,反之如出于恶意,则须另经法院之判决程序始能认其无效,未经判决无效者
      仍为有效。
(二)前揭解释不仅割裂一夫一妻制度,且有违重婚无效之立法精神,更有失宪法平
      等保护人权之原则,盖一夫一妻制为我国优美传统,且世界各国立法例亦多明
      文规定重婚无效,而观诸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于七十四年间之修法过程,所谓
      「无效」系指当然无效,前揭解释使新法不能全面施行,且尚须循法院判决程
      序始能认后婚姻无效,显违重婚无效之立法精神。抑有进者,倘后妻应受宪法
      婚姻自由权利之保护,则前妻尤应受此保障,而前揭解释拘泥个案,完全不顾
      前妻受合法保护之婚姻,有失宪法平等保护人权原则(以上详见释字第三六二
      号解释李钟声大法官之不同意见书)。
(三)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系针对因信赖确定判决所致重婚之效力而为解释,然该号
      解释理由书又指出「其他类似原因所致重婚效力,亦应兼顾」,则何谓「类似
      原因」即有究明必要。
(四)附件六、七、八之判决均认「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意旨似非限于前婚姻关系因
      确定判决而消灭,嗣该判决又经变更者,始有其适用」,且「前婚姻经协议离
      婚,其法定要件是否具备,或有任何潜在之瑕疵,原非必为后婚姻之当事人所
      明知,第三人与前婚姻之一方相婚时,就此瑕疵倘非明知或可得而知,则为善
      意且无过失,依信赖保护原则,该后婚姻之效力仍应予维持,以免宪法所保障
      之人民(尤其是妇女)结婚之自由遭受不测之损害,基于信赖原则,自应属前
      揭解释所称『其他类似原因所导致之重婚』,而有该解释之适用」(详见台湾
      高等法院八十六年度家上更(一)字第七号判决)。
(五)惟查信赖保护原则之要件、适用范围及可能产生之后果,于本件三判决均未究
      明,即谓有该原则之适用。然倘将此原则扩张至信赖户籍登记者,则合法重婚
      ,将层出不穷,实不得不特别慎重:
 
      1、信赖保护原则之要件:
      (1)本件三判决咸认依信赖保护原则,后婚之效力应予维持,然对信赖保护
            之要件为何,却未有任何说明。学者认为应限定在继受取得之权利,非
            继受取得之权利,如婚姻、收养及其他身分上事项,并无信赖保护原则
            之适用(附件九)。
      (2)退步言之,纵认身分行为等非继受取得之权利,亦有信赖保护之适用,
            然亦必须后婚姻之当事人均为善意始可,盖善意之相婚者固然应受保护
            ,但不应导出保护恶意重婚者之结果。换言之,法律不应借着保护善意
            相婚者,而间接保护恶意重婚者,同时损害具有合法婚姻关系之前配偶
            的权益,否则,无疑将使合法之前婚姻配偶,随时可能被迫与他人「合
            法」地享有他方配偶之人格,此非宪法婚姻自由权所应生之结果,倘恶
            意者利用此法,遂其重婚之愿,对合法婚姻之前配偶,更毫无保障可言
            。
      2、信赖保护原则不能恣意扩张:
          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系因信赖离婚确定判决而与之相婚,本件声请则系因
          后妻信赖「户籍登记」而与吕林清相婚,然确定判决之诉讼程序与户籍登
          记之行政作业,究有所不同,能否认系「类此之特殊情况」,实有斟酌之
          必要:
      (1)诉讼程序历经三级三审,至少由九位学有专精之法官,依据民法、民事
            诉讼法等相关法律,透过极为严谨之程序:主张、举证、言词辩论等,
            始获判决,并告确定。
      (2)反观协议离婚者,以声请人办理协议离婚时(七十二年三月三日)之法
            律规定言,仅需书面、二人以上证人,并不要求须与户籍登记相配合,
            则显示在户籍登记簿上之记载,是否表示当事人之真正身分,即不得而
            知;抑有进者,户籍机关于受理协议离婚登记时,倘当事人所提离婚协
            议书于形式上有证人签名,即认符合要件,而准予登记,然,双方是否
            确有离婚真意?证人是否确实知悉双方当事人之真意而于协议书上签名
            ?均为户籍人员所无法查证。换言之,只要形式上看来有四人签名即可
            完成协议离婚之户籍登记,则与取得确定判决须经三级三审之繁复程序
            相较,后婚之妻(即胡梅凤)能否主张信赖户籍登记,而要求法律须保
            障其婚姻,即不无疑问。
      3、恣意扩张至信赖户籍登记,势必造成更多合法重婚,显然违背一夫一妻制
          之精神:户籍关系之变更,大多不以登记为要件,则显示于户籍登记簿上
          之记载,并不当然代表当事人之真正身分。例如,户籍登记上有结婚登记
          之记载,但事实上已由法院判决离婚确定;或已在法院公证结婚,但未为
          结婚登记,因此若信赖户籍登记簿无结婚之记载而与之结婚者,此善意相
          婚者是否亦受到保护?又如以不正当手段,如伪造离婚书面,完成离婚登
          记后,再与善意第三人结婚者,此后婚姻是否亦受到保护?凡此均为不当
          扩张信赖保护原则适用下,所可能产生之奇异怪象。
      4、本件三判决完全不论信赖保护之要件,即恣意扩张该原则之适用,并透过
          保护「善意」(实则仅因声请人出于保护子女之意,不愿子女到庭作证,
          而无法举证其恶意)相婚者,使恶意重婚者由「不法」变成「合法」,恁
          置声请人合法成立之婚姻于不论不顾,且严重违背一夫一妻制之理念。
 
四、综上析论,如为保障后妻之婚姻权,势必牺牲一夫一妻制之公益与前妻之婚姻权
    ,同时间接保护恶意重婚者,严重践踏法律真、善、美之基本理念,且合法重婚
    所衍生之社会问题,对于国家、社会或个人,将造成更多难以弥补之伤害。本件
    三判决扩张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之适用范围,置声请人合法婚姻于不论不顾,显
    然违背宪法第七条所定平等权、第二十二条所定婚姻自由权,为此恳请  钧院惠
    予进行违宪审查,迅予适当解释,以确保人权。
    附件一:最高法院六十八年台上字第三七九二号判例、五十八年度台上字第一二
            九号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二:台湾桃园地方法院八十二年度家诉字第四○号、台湾高等法院八十三年
            度家上字第六七号、最高法院八十三年度台上字第二四六九号判决复印件
            各乙份。
    附件三:台湾桃园地方法院检察署七十九年度侦字第五五四一号不起诉处分书影
            本乙份。
    附件四:台湾桃园地方法院八十四年度家诉字第一四号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五:台湾高等法院八十四年度家上字第一五四号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六:最高法院八十六年度台上字第四八八号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七:台湾高等法院八十六年度家上更(一)字第七号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八:最高法院八十七年度台上字第七八○号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九:姚瑞光着『民事诉讼法论』第五七七页复印件乙份。
 
附委任状正本乙纸。
 
谨  呈
司  法  院  公鉴
声请人:吕蔡文女
代理人:王如玄律师
中华民国八十七年八月十二日
 
(附件八)
最高法院民事判决                                八十七年度台上字第七八○号
 
上诉人      吕蔡文女 
诉讼代理人  陈棋铭  律师
被上诉人    吕林清 
            胡梅凤 
共      同
 
诉讼代理人  吕传胜  律师
 
右当事人间请求确认婚姻关系无效事件,上诉人对于中华民国八十六年六月三十日台
湾高等法院第二审更审判决(八十六年度家上更(一)字第七号)提起上诉,本院判
决如左:
 
 
主  文
 
上诉驳回。
第三审诉讼费用由上诉人负担。
 
理  由
本件上诉人主张:伊与被上诉人吕林清于民国六十三年间结婚,因伊夫吕林清于七十
二年间另结新欢,欲行离婚,向伊谎称其父吕干朝同意为其离婚之证人,而代签其父
姓名于离婚协议书上,并邀另一不知伊有无离婚真意之诉外人吕锦钟以证人身分签名
,伊迫于无奈亦予签名,且据以办妥离婚户籍登记。该离婚协议事实上不合法定之要
件,依法应属无效。讵被上诉人吕林清明知与伊婚姻关系仍然存在,竟与知情之被上
诉人胡梅? 复于八十年三月间结婚,伊得悉后,乃对吕林清提起确认婚姻关系存在之
诉讼,经法院判决其胜诉确定,并办妥户籍登记,回复为吕林清配偶之身分。兹吕林
清与胡梅凤上开所缔结之无效重婚,其结婚户籍登记迄未经撤销,伊自有诉请确认被
上诉人间婚姻无效之必要等情,爰本于民法第九百八十五条第一项及第九百八十八条
第二款之规定,求为确认被上诉人间婚姻无效之判决。
被上诉人则以:吕林清与上诉人间因感情失和而协议离婚并办妥离婚登记,嗣与胡梅
凤再婚系在离婚后约八年六个月,且上诉人于伊结婚后三年六个月始提起诉讼,并以
离婚协议不备法定要件为由,诉请确认与吕林清间之婚姻关系继续存在,致伊之后婚
姻成为重婚,究与一般重婚之情形有异。胡梅凤系信赖离婚登记,确信吕林清已与上
诉人离婚而与吕林清结婚,要属善意且无过失,依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意旨,
本诸信赖保护原则,该后婚姻之效力仍应予维持等语,资为抗辩。
原审斟酌全辩论意旨及调查证据之结果,以:查上诉人与被上诉人吕林清于六十三年
间结婚,七十二年三月三日协议离婚并办妥离婚登记,嗣于八十年三月二十五日被上
诉人吕林清再与被上诉人胡梅凤结婚,上诉人乃于八十二年间以离婚协议不备法定要
件诉请确认其与吕林清间婚姻关系存在,经判决上诉人胜诉确定,于八十三年十月六
日向户政机关办理撤销上述离婚登记,致吕林清因前后婚姻而户籍登记上有二名配偶
等事实,固为双方所不争,且有户籍登记誊本及最高法院八十三年度台上字第二四六
九号民事判决复印件等件为证。惟查上诉人与吕林清于七十二年三月三日离婚后,迨八
十年三月二十五日始与胡梅凤结婚,先后相距八年,而上诉人对吕林清所提确认婚姻
关系存在诉讼,系于八十三年九月二十三日判决确定,胡梅凤于与吕林清结婚时,上
诉人已与吕林清早办妥离婚户籍登记,则上诉人于胡梅凤婚后复对吕林清提起上开诉
讼,实非胡梅凤与吕林清结婚时所能知悉,且胡梅凤结婚时就上诉人与吕林清协议离
婚有潜在瑕疵,亦无证据证明其已知悉,而上诉人所指在伊与吕林清婚姻关系存续中
被上诉人即已暗通款曲及七十九年间伊至台北市大安国宅胡女处查悉吕林清与胡女同
居时,面告胡女伊原来离婚有问题一节,非但为被上诉人胡梅凤所否认,上诉人亦提
不出任何证据资为证明,自不能单凭上诉人片面之词而为其有利之认定,是被上诉人
胡梅凤与吕林清于结婚时应属善意且无过失无疑。参诸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意
旨,并基于信赖保护之原则,胡梅凤因信赖离婚登记而与吕林清结婚,致后婚姻成为
重婚,究与一般重婚情形有异,该后婚姻自当受法律之保障。从而,上诉人本于民法
第九百八十五条第一项之规定,诉请确认被上诉人间之婚姻无效,即非有据,不应准
许,为其心证所由得,并说明上诉人其他抗辩及声明证据为不足采之理由。爰将第一
审所为被上诉人败诉之判决废弃,改判驳回上诉人之诉。
按第三人本于善意且无过失,信赖他人间之婚姻关系已因确定判决或离婚户籍登记而
消灭,并与前婚姻之一方相婚者,虽该判决嗣后经变更或离婚登记经撤销,致后婚姻
成为重婚,但其情形究与一般之重婚有间,参诸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之意旨,
并依信赖保护原则,该后婚姻之效力,自仍应予维持。查被上诉人胡梅凤与吕林清结
婚系出于善意并无过失,既为原审合法确定之事实,则其婚姻依上说明即应受保障。
原审本此见解而为上诉人败诉之判决,经核于法并无违背。上诉论旨,指原审任意扩
张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并以原审取舍证据、认定事实之职权行使指摘原判决
不当,求予废弃,非有理由。
据上论结,本件上诉为无理由,依民事诉讼法第四百八十一条、第四百四十九条第一
项、第七十八条,判决如主文。
 
中华民国八十七年四月九日
 
(本声请书其余附件略)
 
抄邓赛花声请书
 
受文者:司法院
主  旨:为台湾高等法院九十年度家上字第六号、台湾台北地方法院八十八年度婚字
        第四三四号确认婚姻无效暨履行同居事件民事确定判决适用民法第九百八十
        八条第二款规定及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有抵触宪法第七条保障「人
        人享有平等之婚姻权」之虞,爰依司法院大法官审理案件法第五条第一项第
        二款声请解释。
说  明:
壹、声请解释宪法之目的
按宪法第七条「中华民国人民,无分男女、宗教、种族、阶级、党派,在法律上一律
平等」,揭示平等原则,且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明文规定「结婚,违反第九百
八十五条之规定者,无效。」系保障一夫一妻制之基本条文。惟台湾高等法院九十年
度家上字第六号、台湾台北地方法院八十八年度婚字第四三四号确认婚姻无效暨履行
同居事件民事确定判决,却恣意扩张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文所谓「类此之特殊
情况」,认后婚姻之效力仍应予以维持,完全置声请人合法成立且应受保障之婚姻于
不顾不论,有失宪法平等保护人权原则,爰依法声请解释。
贰、本案事实经过
一、声请人与吴武彦间之婚姻关系存在:
 (一)缘声请人与吴武彦于民国(以下同)五十八年间结婚,婚后育有一子吴梅君
       ,结缡二十余载以来,声请人均视夫为尊,以和为贵,家庭生活原本幸福美
       满。不意吴武彦丝毫不念夫妻情份,屡以暴力相向,一再逼迫声请人与其离
       婚。八十三年六月二十九日晚,吴武彦又故态复萌,要求离婚,并殴打声请
       人,胁迫声请人于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当时并无证人在场。殆七月二日吴武
       彦强迫声请人赴户政机关办理离婚登记,声请人始赫然发现竟有两位证人周
       国政、叶亚宁签章于离婚协议书上,本欲质疑,惟当时吴武彦态度强硬蛮横
       ,声请人于心生畏惧下,不得不配合办理离婚登记。
 (二)按民法第一千零五十条规定两愿离婚,应以书面为之,有二人以上证人之签
       名并应向户政机关为离婚之登记。惟两愿离婚书证上应有证人之签名,其目
       的在确保当事人之真意,防止非基于自由意思之离婚。证人虽不限于与当事
       人相熟识,亦不限于协议离婚时在场,然究难谓非亲见或亲闻当事人确有离
       婚真意之人亦得为证人(参照最高法院二十八年上字第三五三号、六十八年
       台上字第三七九二号判例)。该离婚协议书上之证人,如确未亲见或亲闻双
       方当事人确有离婚之真意,自难认双方之协议离婚已具备法定要件(参照最
       高法院六十九年度第十次民事庭会议决议)。
 (三)查声请人与吴武彦间离婚协议书上二名证人周国政、叶亚宁均系凭信吴武彦
       片面之词,认声请人有离婚之意,而签名于离婚协议书,未曾亲闻声请人确
       欲离婚,自难认声请人与吴武彦间之协议离婚,已具备法定要件,是两愿离
       婚既不生效力,声请人与吴武彦间之婚姻关系应仍存在。
(四) 前述事实,有台湾台北地方法院八十六年度家诉字第一八二号民事判决(附
       件一)、台湾高等法院八十七年度家上字第四八号民事判决(附件二)可稽
       ,吴武彦虽上诉最高法院,惟因未具体指摘判决有如何之违背法令,故遭裁
       定驳回,此有最高法院八十八年度台上字第七○一号裁定可稽(附件三)。
二、吴武彦与梅钟水于八十六年间所缔结之后婚姻亦合法存在:
(一)声请人与吴武彦于八十三年为不合法之协议离婚后,吴武彦于八十六年四月间
      与越南籍女子梅钟水结婚。
(二)嗣声请人无意中发现离婚协议有不法情事,遂于八十六年十一月间,提起上开
      协议离婚无效及确认婚姻关系存在之诉讼,历经三审定案,声请人终获胜诉判
      决,并向户政机关注销与吴武彦之离婚登记,并回复为吴武彦之配偶,然吴武
      彦与梅钟水之婚姻关系却仍存在,以致于吴武彦现有二名配偶,形成一夫二妻
      之奇异怪象,此有户籍誊本(附件四)为凭;复加以吴武彦又拒绝与声请人同
      居,声请人不得不提起确认吴武彦与梅钟水间婚姻无效暨请求履行同居之诉讼
      。
(三)然上开诉讼历经三审,台湾台北地方法院八十八年度婚字第四三四号民事判决
      (附件五)认为:「被告吴武彦与梅钟水于八十六年十月一日结婚,其时被告
      吴武彦与原告已分居三年以上,持有单身之证明文件,梅钟水为越南国籍,未
      能知悉吴武彦与原告之离婚不具备法定效力,其属善意无过失,依司法院释字
      第三六二号解释,该后婚姻仍属合法有效」,而驳回声请人之诉;嗣台湾高等
      法院又认为:「被上诉人吴武彦与梅钟水于八十六年四月二日于越南结婚(越
      南结婚证书虽记载结婚日为八十六年十月一日,惟两人实际上系四月二日结婚
      ,业经证人郑文雄、郑文政到庭证实,并有结婚照片七张在卷可稽),其时被
      上诉人吴武彦与上诉人离婚分居已近三年,吴武彦持有单身之证明文件,而梅
      钟水则为越南国籍,二人均未能知悉吴武彦与上诉人之离婚不具备法定效力,
      自属善意无过失,依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吴武彦与梅钟水之后婚姻仍
      属合法有效」,而以九十年度家上字第六号民事判决(附件六)驳回声请人之
      上诉在案;声请人上诉最高法院,但因最高法院认声请人之上诉理由未能具体
      指摘判决有如何之违背法令,终由最高法院以九十年度台上字第一九二八号民
      事裁定(附件七)驳回上诉在案,诉讼于焉确定。亦即吴武彦与梅钟水间之后
      婚姻亦合法有效。
(四)吴武彦虽曾于台湾台北地方法院八十八年度婚字第四三四号案件审理中提起离
      婚反诉,并经判准离婚,声请人二度提起上诉,惟终由最高法院驳回,至此声
      请人与吴武彦之婚姻关系因判决离婚而消灭。惟在最高法院裁定驳回前,声请
      人与吴武彦间婚姻关系存在,另一方面吴武彦与梅钟水之婚姻亦有效力,则形
      成一夫二妻之异象,显然侵害宪法第二十二条所保障之婚姻自由权,亦与宪法
      第七条保护「人人享有平等婚姻权」之理念不符。
参、争议之性质及声请人对本案所持之立场与见解
一、程序部分:
(一)依据司法院大法官审理案件法第五条第一项第二款规定:「人民、法人或政党
      于其宪法上所保障之权利,遭受不法侵害,经依法定程序提起诉讼,对于确定
      终局裁判所适用之法律或命令发生有抵触宪法之疑义者,得声请解释宪法。」
      其中「法律或命令」,依据钧院释字第一八五号、第一八八号解释意旨,自亦
      包含大法官解释在内。而所谓「适用法律与命令」,系指除法律、命令或大法
      官解释之文字外,亦包含有关对法律、命令或大法官解释之解释,盖如因对法
      令或大法官解释之解释不完备或不当而致适用法令或大法官解释违宪者,应认
      亦系法令或大法官解释抵触宪法,钧院释字第四八六号解释,亦同此意旨。
(二)本件台湾高等法院九十年度家上字第六号、台湾台北地方法院八十八年度婚字
      第四三四号确定判决,适用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及司法院释字第
      三六二号解释,恣意扩张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之解释理由书中,所谓「类此之
      特殊情况」,将信赖仅凭借户籍登记即准发给之单身证明文件所导致之重婚效
      力,比照信赖确定判决所致之重婚效力,予以维持,置声请人合法成立应受保
      障之前婚权益于不顾,显然侵害宪法第二十二条所保障之婚姻自由权,亦与宪
      法第七条保护「人人享有平等婚姻权」之理念不符,应认得为违宪审查之对象
      。
二、实体部分
(一)婚姻自由权为宪法第二十二条所保障之其他权利:
      1、按「凡人民之其他自由及权利,不妨害社会秩序公共利益者,均受宪法之
          保障」,此为宪法第二十二条所明定。婚姻自由与由婚姻所建构之家庭关
          系、人伦秩序均系现代文明社会结构之基石,其不妨害社会秩序公共利益
          ,当无疑义。
      2、查世界民主法治先进国家亦多将婚姻自由明定于宪法条文之中,例如西德
          基本法第六条第一项规定婚姻权乃基本人权之一,日本国宪法第二十四条
          第一项亦规定:「婚姻,仅基于两性之合意而成立」,其宪法学者多认为
          该条揭示婚姻自由之原则,并为保障婚姻自由权之规定。我国宪法虽未如
          德、日宪法特别明定婚姻自由权,但学者通说均肯认婚姻自由包含于宪法
          第二十二条所谓「其他自由及权利」之中。
(二)婚姻自由权必须在一夫一妻制之前提下,始得主张:
      1、结婚之自由权固为宪法所保障,然倘为维持社会秩序或增进公共利益所必
          要时,得以法律限制之(宪法第二十三条)。因此,民法亲属编对婚姻设
          有种种要件,其中,尤以一夫一妻制之原则为要,遂规定有配偶者不得重
          婚。
      2、按我国民法关于婚姻之形式要件,采仪式婚主义,不以结婚登记为要件,
          在完全放任之情形下,极易造成重婚。民法亲属编七十四年六月修正前,
          重婚并非无效,仅系得撤销之事由,倘未经撤销,后婚姻仍属有效,即可
          能形成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之情形,故民法亲属编修正后,将重婚改为无
          效,以贯彻一夫一妻制度。
      3、观诸修法理由乃在贯彻一夫一妻制度,盖因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于道德上
          均有可议,夫妻一方以其全人格给予他方之同时,却必须被迫与他人共有
          他方配偶之全人格,此种反道德、反人性、反平等之制度,已为多数文明
          国家所否定。因此,适婚之人无配偶者,固有结婚之自由,但与其结婚之
          对象,须为无配偶之人,始能享有婚姻自由权。亦即,在一夫一妻制之前
          提下,始得主张结婚之自由。
(三)附件五、六之民事确定判决过度扩张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文所谓「类此
      之特殊情况」:
      1、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将重婚之形态分为二种,一为一般重婚,另一
          为特殊重婚,而重婚之效力则分为三种,若为一般重婚,则依民法第九百
          八十八条第二款规定,后婚姻自始、当然、确定的无效;若为特殊重婚,
          则尚须判断重婚、相婚者是否出于善意且无过失,倘为善意,则后婚姻之
          效力,仍应予维持,反之如出于恶意,则须另经法院之判决程序始能认其
          无效,未经判决无效者仍为有效。
      2、前揭解释不仅割裂一夫一妻制度,且有违重婚无效之立法精神,更有失宪
          法平等保护人权之原则,盖一夫一妻制为我国优美传统,且世界各国立法
          例亦多明文规定重婚无效,而观诸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于七十四年间之修
          法过程,所谓「无效」系指当然无效,前揭解释使新法不能全面施行,且
          尚须循法院判决程序始能认后婚姻无效,显违重婚无效之立法精神。抑有
          进者,倘后妻应受宪法婚姻自由权利之保护,则前妻尤应受此保障,而前
          揭解释拘泥个案,完全不顾前妻受合法保护之婚姻,有失宪法平等保护人
          权原则(以上详见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李钟声大法官之不同意见书)。
      3、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系针对因信赖确定判决所致重婚之效力而为解释,然
          该号解释理由书又指出「其他类似原因所致重婚效力,亦应兼顾」,则何
          谓「类此原因」即有究明必要。
      (1)按有配偶者,不得重婚,违反之者,其结婚无效,民法第九百八十五条
            第一项、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分别定有明文,此乃所以贯彻婚姻制度
            ,维持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之社会秩序。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虽谓
            :「……在修正前,上开规定(即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对于前
            述因信赖『确定判决﹄而缔结之婚姻部分,应停止适用」。然该号解释
            所指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规定停止适用之情况,应仅限缩在因信
            赖「确定判决」而缔结之婚姻部分,而不应任意扩张解释,将信赖确定
            判决以外之事由,亦包括在内。
      (2)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结论系指「……在修正前,上开规定对于前
            述因信赖『确定判决』而缔结之婚姻部分,应停止适用」,并未明确指
            出「类此之特殊情况」亦应停止适用,为法安定性之考虑,对于释字第
            三六二号解释,自应采严格之文义解释,于立法机关尚未「予以检讨修
            正」前,仍应限缩于因信赖「确定判决」而缔结之婚姻部分,不得任意
            扩张解释。
      4、附件五、六之确定判决咸认为:后婚之妻梅钟水信赖吴武彦持有之单身证
          明文件而与之结婚,系善意无过失,应加以保护;惟查,对户籍登记资料
          之信赖保护,不应致停止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之适用:
      (1)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所适用之情况为当事人之前婚因确定之离婚判决而
            消灭,第三人因信赖该确定判决,而与当事人缔结后婚;嗣后该前确定
            判决又经法定程序而变更,致使后婚成为重婚。此处后婚之效力之所以
            值得保障,乃是因前婚之离婚判决是形成判决,有创设或消灭法律关系
            之效果。前婚既已因经确定离婚判决而消灭,嗣又另因法定程序而「复
            活」,此种前后不一致之矛盾,皆因法院之判决相反所致,自无理由苛
            责后婚之第三人,故应就其对法院确定判决之信赖予以保护,而有民法
            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之停止适用。
      (2)然在协议离婚之情况下,该离婚并未具有法院离婚判决之形成力。如协
            议离婚有要件不合之情况,原婚姻自仍始终存在。此时纵另提起确认之
            诉,亦仅是就婚姻关系确认,而非使已消灭之婚姻关系回复。即此时婚
            姻关系始终存在,并无因法院之判决而有前后不一致之矛盾情形。因此
            ,第三人对于并不具备协议离婚要件,而误认为有离婚要件的信赖,纵
            认其仍有保护之必要,然其保护的程度,亦不应至与信赖法院确定判决
            之情形相提并论,而达停止适用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之程度。
      (3)故协议离婚因证人并未亲闻确知双方当事人确有离婚之意思,虽证人签
            名于离婚协议书,该协议书仍因不备法定要件而不生效力,则前婚姻之
            效力依然持续维持;此点并不因户政机关为离婚之登记而有不同。因而
            第三人纵信赖户政机关之离婚登记而与前婚姻之当事人结婚,因婚姻效
            力始终存续,并未曾消灭,此点与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之情况全然不同
            ,自无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之适用,该第三人后婚乃典型之重婚,其效
            力自仍应依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为无效。
      (4)况查,确定判决之诉讼程序与户籍登记之行政作业,或核发单身证明文
            件之公证业务,究有所不同,能否认系「类此之特殊情况」实有斟酌之
            必要:
            诉讼程序历经三级三审,至少由九位学有专精之法官,依据民法、民
              事诉讼法等相关法律,透过极为严谨之程序:主张、举证、言词辩论
              等,始获判决,并告确定。
            反观协议离婚者,户籍机关于受理协议离婚登记时,倘当事人所提离
              婚协议书于形式上有证人签名,即认符合要件,而准予登记,然,两
              造是否确有离婚真意?证人是否确实知悉双方当事人之真意而于协议
              书上签名?均为户籍人员所无法查证。换言之,只要形式上看来有四
              人签名即可完成协议离婚之户籍登记,吴武彦即得持「已完成协议离
              婚登记」之户籍誊本,据以声请单身证明文件,而公证处公证人同样
              也只能依据户籍誊本上是否单身而核发证明文件,完全无法为任何查
              证工作,则此情况与取得确定判决须经三级三审之繁复程序相较,后
              婚之妻(即梅钟水)能否主张信赖单身证明文件,而要求法律须保障
              其婚姻,即不无疑问。
(四)综上析论,如为保障后妻之婚姻权,势必牺牲一夫一妻制之公益与前妻之婚姻
      权,同时间接保护恶意重婚者,严重践踏法律真、善、美之基本理念,且合法
      重婚所衍生之社会问题,对于国家、社会或个人,将造成更多难以弥补之伤害
      。本件二判决扩张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之适用范围,置声请人合法婚姻于不论
      不顾,显然违背宪法第七条所定平等权、第二十二条所定婚姻自由权,为此恳
      请钧院惠予进行违宪审查,迅予适当解释,以确保人权。
附件一:台湾台北地方法院八十六年度家诉字第一八二号民事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二:台湾高等法院八十七年度家上字第四八号民事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三:最高法院八十八年度台上字第七○一号民事裁定复印件乙份。
附件四:八十八年九月十六日台北市文山第一户政事务所核发之户籍誊本正本乙份。
附件五:台湾台北地方法院八十八年度婚字第四三四号民事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六:台湾高等法院九十年度家上字第六号民事判决复印件乙份。
附件七:最高法院九十年度台上字第一九二八号民事裁定复印件乙份。
附委任状正本乙纸。
 
谨  呈
司  法  院  公鉴
声请人:邓赛花
代理人:王如玄律师
谢幸伶律师
中华民国九十一年六月十四日
 
(附件六)
台湾高等法院民事判决                                  九十年度家上字第六号
 
上诉人      邓赛花
诉讼代理人  曹肇揆  律师
被上诉人    吴武彦
            梅钟水
右二人
诉讼代理人  萧炳旭  律师
右当事人间履行同居等事件,上诉人对于中华民国八十九年十月三日台湾台北地方法
院八十八年度婚字第四三四号第一审判决提起上诉,本院判决如左:
 
主  文
上诉驳回。
第二审诉讼费用由上诉人负担。
事  实
 
甲、上诉人方面:
壹、声明:
一、原判决废弃。
二、被上诉人吴武彦应与上诉人邓赛花在台北市文山区木新路二段一一一巷六弄二十
    三号二楼履行同居。
三、确认被上诉人吴武彦与被上诉人梅钟水间之婚姻无效。
四、右第一项废弃部分被上诉人吴武彦在第一审之反诉驳回。
五、第一、二审诉讼费用由被上诉人吴武彦及梅钟水共同负担。
贰、陈述:除与原判决记载相同者外,补称略以:
一、关于上诉人邓赛花求为判决被上诉人吴武彦应与上诉人于台北市文山区木新路二
    段一一一巷六弄二十三号二楼履行同居部分:
(一)按民法第一千零零一条前段明定:「夫妻互负同居之义务。」查被上诉人吴武
      彦自五十八年与上诉人结婚迄八十三年,虽不念夫妻情份,于同年六月二十九
      日强逼上诉人与其离婚并至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登记,嗣因上诉人顾念家庭及
      孩子为重,以双方间协议离婚之证人未亲见、亲闻或知悉上诉人有离婚之意思
      致欠缺协议离婚之法定要件,提起确认婚姻关系存在之诉,历经三审皆上诉人
      胜诉而告确定,遂凭判决书及确定证明书持向户政事务所撤销与吴武彦之离婚
      登记而恢复双方之婚姻关系,并欲回与被上诉人设籍「台北市文山区木新路二
      段一一一巷六弄二十三号二楼」之住所同居,讵竟遭吴武彦坚拒进入上址,且
      又不与上诉人履行同居义务。上诉人无奈,乃基于婚姻之法律关系,请求被上
      诉人应为同居,自属法之所许。
(二)次按,「夫妻之住所,由双方共同协议之;未为协议或协议不成时,得声请法
      院定之。」又「法院为前项裁定前,以夫妻共同户籍地推定为其住所。」分别
      于民法第一千零零二条第一项及第二项定有明文。查被上诉人吴武彦于八十三
      年六月间,强逼上诉人与其离婚之际,同时亦迫使上诉人离开双方于原婚姻关
      系存续中共同购买及设籍于「台北市文山区木新里三十二邻木新路二段一一一
      巷六弄二十三号二楼」之住所,嗣既经确认上诉人与被上诉人吴武彦之婚姻关
      系存在,又双方仍设籍于上揭同址(此有双方之户籍誊本附原审卷第二五、二
      六页可证),然被上诉人拒绝上诉人进入居住并不为履行同居义务,揆诸前揭
      法条,上诉人请求被上诉人于夫妻共同户籍地│即「台北市文山区木新路二段
      一一一巷六弄二十三号二楼」之住所为履行同居地,亦为法之所许当勿待言。
(三)再查,原判决以被上诉人吴武彦与被上诉人梅钟水于八十六年十月一日结婚,
      而吴武彦持有之单身证明文件因梅钟水系越南国籍,未能知悉吴武彦与上诉人
      之离婚不具备法定效力,其属善意无过失,依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按
      即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对于依信赖保护原则为善
      意且无过失缔结之后婚,应停止适用),因认吴武彦与梅钟水之后婚姻仍属合
      法有效,即为被上诉人吴武彦有拒绝与上诉人同居之正当理由云云。惟查,原
      审未就本件事实调查清楚,即遽为判决,实有判决不备理由及适用法规不当之
      违误。盖查:
      1、上诉人于八十三年六月二十九日于离婚协议书上签章及赴户政事务所办理
          离婚登记等情事,皆系由被上诉人吴武彦以暴力逼迫所为,且吴武彦将二
          人之离婚协议书拿给未亲见、亲闻或知悉上诉人有离婚表意之证人叶亚宁
          及周国政于该证书上签名,能不知欠备法定要件而不生效力?是其持有之
          单身证明文件能有证据力?原审未就事实调查明白,即遽为论断,实有未
          当。
      2、原判决理由仅以被上诉人梅钟水未能知悉吴武彦与上诉人之离婚不具备法
          定效力,其属善意无过失,自与吴武彦之婚姻合法有效,但并未论及吴武
          彦是否亦属善意无过失而与梅钟水结婚属合法有效?却仅以梅钟水之片面
          部分即认定吴武彦既与梅钟水结婚自有拒绝与上诉人同居之正当理由,职
          是,原判决实有判决不备理由之违误。
      3、原判决理由援引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认被上诉人吴武彦与梅钟水
          在上诉人与吴武彦婚姻关系之后婚姻仍属合法有效云云。按上揭第三六二
          号解释,系指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对于善意
          且无过失之第三人,因信赖「确定判决」而缔结之婚姻部分,应停止适用
          之法规,然本件所谓吴武彦信赖其与上诉人间之离婚效力以及梅钟水信赖
          之吴武彦持有之单身证明文件,皆系被上诉人吴武彦以恶意营造所成,自
          与上开解释所揭示信赖之「确定判决」显然有别,原审未察,以上开解释
          用为本件吴武彦与梅钟水所缔结之后婚姻仍属有效而作为吴武彦有拒绝与
          上诉人同居之正当理由,亦显具判决适用法规不当之失误。
      综前述,原判决关此部分既有瑕疵,自应予以废弃,从而被上诉人吴武彦即无
      拒绝与上诉人同居之正当理由业明。
二、关于上诉人求为判决确认被上诉人吴武彦与被上诉人梅钟水间之婚姻无效部分:
    按民法第九百八十五条第一项规定:「有配偶者,不得重婚。」又「结婚违反第
    九百八十五条之规定者,无效。」此为同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后段所明定。
    兹查,被上诉人吴武彦与被上诉人梅钟水于八十六年十月一日结婚前之同年八月
    间,上诉人即以吴武彦就双方离婚事件涉嫌伪造文书向台北地方法院检察署提出
    告诉,而吴武彦能谓有所不知?何况上诉人之所以会办理离婚纯系受吴武彦强逼
    所致,且吴武彦将与上诉人双方离婚协议书持往不知上诉人并无有离婚意思之证
    人签名,能不知与上诉人欠缺法定要件之离婚而不生效力?再者被上诉人梅钟水
    既欲嫁给吴武彦,对其前婚姻能不关心?岂又会对吴武彦因离婚而涉讼毫不知情
    ?在在均足以证明吴武彦与梅钟水显有重婚之故意(或重大过失),稽诸首揭法
    条,被上诉人间之婚姻,自始无效,已至臻明白。
三、关于上诉人求为判决驳回被上诉人吴武彦请求与上诉人离婚部分:
(一)按对于善意且无过失之第三人,因信赖确定判决而缔结之婚姻部分,应停止适
      用民法第九百八十八条第二款关于重婚无效之规定。如因而致前后婚姻关系同
      时存在,则重婚者之他方,依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条第一项第一款或第二项规
      定,自得向法院请求离婚。此有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足稽。是以,本件
      被上诉人吴武彦与梅钟水之后婚姻纵属合法有效,则能请求离婚者,绝非属重
      婚者之吴武彦,此观诸上揭解释自明。若被上诉人吴武彦以故意重婚作为与上
      诉人间难以维持婚姻之重大事由而诉请离婚成立,则对顾念家庭及孩子而极力
      维护婚姻之上诉人,显失公允!
(二)被上诉人吴武彦以上诉人与其他男子约会,涉有通奸情事为借口,作为请求与
      上诉人离婚理由云云。惟查,除上诉人坚决否认有婚外情外,兹就被上诉人所
      持凭之电话录音带之录音时间以观,其一为于八十年一月十七日所录与男子陈
      景航之通话,其二为于八十三年六月十八日所录与男子周宽一之电话(均分别
      见原审卷第六十九页及七十四页),而被上诉人吴武彦系于八十八年十月二十
      八日始提出,姑无论该二卷电话录音带之内容是否属实,仅就其为证明之情事
      已系五年至八年前之事,参据最高法院二十二年上字第三九二号判例「夫妻之
      一方,知悉他方有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条第一款、第二款之情事后,虽未逾六
      个月,而自情事发生后已逾二年者,不得请求离婚。」亦为民法第一千零五十
      三条明定二年期间之离婚请求权之除斥期间。是以,被上诉人即不得再以此作
      为请求离婚之理由业明。更何况,该二卷录音带,乃被上诉人私自窃听电话录
      音取得,此为吴武彦于原审调查时所自承,系私人违法取得之证据。查人民有
      秘密通讯之自由,此乃宪法第十二条明文保障之基本人权,被上诉人并无任何
      合法权源,于上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截取通讯内容(按上诉人已否认通话之内
      容为其所为),实已侵害宪法上所赋予之秘密通讯自由,我国为保障通讯自由
      ,亦于八十八年七月十四日公布「通讯保障及监察法」,明文规范通讯监察之
      实施。是侦查机关如未依法定程序而径行窃听与电话录音,应认为取得之证据
      无证据能力,以保障人民权利不会被公权力侵害,并维护程序之正当性。至于
      私人违法以窃听与电话录音所取得证据,举重以明轻,亦系对他人权利之重大
      侵害,自应认为亦无证据能力。是证,被上诉人据此提出无证据力之电话录音
      内容请求离婚,即显无理由。
(三)按「夫妻之一方受他方不堪同居之虐待,固得请求离婚,惟因一方之行为不检
      而他方一时忿激,致有过当之行为,不得即谓为不堪同居之虐待(最高法院二
      十三年上字第四五五四号判例参照)。兹查,上诉人并未散发或张贴毁谤如被
      上诉人吴武彦所提证之寄发景文中学胡校长之信函或号外,上诉人之所以会向
      教育部陈情,乃因上诉人有感于被上诉人吴武彦非仅不履行同居义务,亦坚拒
      上诉人迁入前揭位于木新路之住所并不为闻问,更甚者,吴武彦又与被上诉人
      梅钟水结婚生子,上诉人在求助无门情急之下始向被上诉人任职教育界之主管
      机关教育部陈情,期能主持公道而对上诉人有所帮助,讵仍属枉然,但对被上
      诉人之教职迄今并无任何妨碍。职是,上诉人之上揭行为纵有过当,亦系因吴
      武彦之刺激所致,参据首揭判例,被上诉人即不得谓为不堪同居之虐待,自亦
      不得作为请求判决离婚之重大事由。
乙、被上诉人方面:
壹、声明:
    一、上诉人之上诉(含本诉及反诉之上诉),均请驳回之。
    二、第一、二审诉讼费用均由上诉人负担之。
贰、陈述:除与原判决记载相同者外,补称略以:
    一、为方便钧院比对证物阅览,兹谨将被上诉人吴及梅,于原审及本审所提呈之
        证物,汇纳如左,并于各该证物后注明证明事项,敬请鉴查之:
        A、被上诉人吴及梅呈原审证物(注:本应标为「被证…号」,惟于原审时
            ,就一至十九号,误标为「证…号」,然自二十号以下,业已更正标为
            「被证…号」,谨并此叙明):
            1、证一号:陈棋炎先生等三人合着民法亲属新论一书第一三三页。
                证明:有请求离婚之理由者,自具有不能同居之正当理由。
            2、证二号: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及其理由书。
                证明:重婚无效之规定,对于善意无过失信赖确定判决及其他类似
                      原因所导致之重婚,应停止适用,亦即该后婚仍属合法有效
                      。
            3、证三号:八十六年度台上字第四八八号判决例。
                证明:前婚因证人未亲闻离婚之意,致不备协议离婚之要件,然后
                      婚相婚者系因信赖离婚之户籍登记(本案系法院公证之单身
                      证明,请详本审呈钧院之被上证二号),故属释字第三六二
                      号解释所指之「其他类似原因」,故后婚仍属有效。
            4、证四号:八十四年度台再字第一号判决例。
                证明:请参证三号。
            5、证五号:经台北地方法院及外交部公证之吴武彦单身证明。
                证明:被上诉人梅与被上诉人吴结婚系善意无过失(证五号系八十
                      六年七月间补增者,原声请日期为八十六年三月十七日,请
                      详本审被上证二号)。
            6、证六号:户籍誊本。
                证明:被上诉人梅与被上诉人吴已于八十六年十月二十三日办理结
                      婚登记(注:结婚日期为八十六年四月二日,此请详原审被
                      证二十二号、本审被上证二、四、五号),并已于八十七年
                      十月十一日生壹子吴梅宏。
            7、证七号:电话纪录译文(录音带已于原审八十八年十月二十八日庭
                        呈)。
                证明:上诉人与男子陈景航邀约会面「休息」之通话译文,此译文
                      与钧院比对录音带所录译文亦相符,并此叙明(另:上诉人
                      虽以通讯保障监察法置辩,惟该法系系争录音后之八十八年
                      七月十四日施行,且该法应系实体法而非程序法,复未有明
                      文之规定,应无从新原则之适用,职是,本于法律不溯既往
                      原则,上诉人辩词应无足相信)。
            8、证八号:电话纪录译文(录音带已于八十八年十月二十八日庭呈)
                        。
                证明:上诉人与男子周宽一之通话译文,从其对话可证渠两人有婚
                      外情,此译文与钧院比对录音带所录译文亦相符,并此叙明
                      (余同证七号部分)。
            9、证九号:行事历三页。
                证明:上诉人记载渠与男子约会时间、地点之行事历。
          10、证十号:陈棋炎先生着民法亲属第一五七页。
                证明:通奸是否起诉或受刑之宣告与否,均与离婚无关,亦即仍得
                      为请求离婚之理由。
          11、证十一号:陈棋炎先生等三人合着民法亲属新论第二○九页。
                证明:同证十号。
          12、证十二号:林荣耀先生着民事个案研究第三三三页以下。
                证明:不堪同居之虐待包括身体上及精神上,精神上者如侮辱、诬
                      指、诬称他方如何如何等,且此侮辱等不以受刑事处分或构
                      成犯罪为要件。
          13、证十三号:八十七年侦续一字第二九七号不起诉处分书(八十七年
                          十一月二十二日为不起诉处分确定)。
                证明:上诉人指称所谓遭毒打被硬逼离婚及所谓被上诉人吴伪造文
                      书伪造印章云云,均非事实;上诉人不实指控应亦相当于使
                      被上诉人吴不堪同居之虐待;另证明:上诉人亦自承犯有错
                      误冀被上诉人吴原谅等语,足证上诉人确有婚外情。
          14、证十四号:邓赛花八十八年六月五日致教育部之「检举函」。
                证明:上诉人以恶毒不实之语向教育部为所谓之「检举」,企欲误
                      导使被上诉人吴无法立足于教育界。上诉人不实之所谓「检
                      举」应亦已使身为教师之被上诉人吴不堪同居之虐待。
          15、证十五号:台北市政府教育局函。
                证明:北市教育局将上诉人不实之检举函转被上诉人吴任职之学校
                      。
          16、证十六号:署名为邓X花亲人之函。
                证明:署称为「……邓X花娘家母亲、兄长及姐妹陈诉」致「胡校
                      长」之不实函文。
          17、证十七号:署名为号外之传单。
                证明:署称为「……邓X花恳请热心人士主持公道」之不实「号外
                      」单。
          18、证十八号:里长证明书。
                证明:上诉人伙同渠亲人至被上诉人住处辱骂喧闹等。
          19、证十九号:陈棋炎先生等三人合着民法亲属新论第二二二、二二三
                          页。
                证明:「经常与异性交往……但无法证明确有肉体关系;有虐待事
                      实,但未能确切证明……,性格极端不一致、爱情丧失,已
                      无和谐之望……」等等,均应相当于有难以维持婚姻之重大
                      事由。
          20、被证二十号:离婚登记申请书。
                证明:此系上诉人八十三年七月二日偕办离婚登记时,于户政事务
                      所亲签之申请书,足证上诉人系出于自由意志而协议离婚,
                      亦可证上诉人所谓被逼打方离婚云云,确系不实之词,盖彼
                      公共场合岂任何人得强其签字乎?(另双方办竣离婚登记后
                      ,虽上诉人未将户籍迁出,然双方即已分开未相往来)。
          21、被证二一号:双方子吴梅君致上诉人之函文。
                证明:双方子吴梅君八十年十月间赴美迄未曾返国,受上诉人片面
                      不实之词之愚,函中尽是「……要回赔偿……分资产……我
                      们无法拿全部……最好把那两人赶回越南……让他(指被上
                      诉人吴)去坐牢……等你拿到所有他的资产及金钱后,跟他
                      离婚……你绝对以后要他离婚……」等尽失人子伦常之语。
                      上诉人片面不实挑唆父子情,亦已使被上诉人不堪受同居虐
                      待之情。另自上诉人与子之此谋议,亦可知确有难以维持婚
                      姻之重大事由。
          22、被证二二号:反诉被告间八十六年四月二日于越结婚照片共七张(
                            确系结婚,此观均着婚纱即知,亦确有公开仪式及两
                            人以上证人)。
                证明:被上诉人吴及梅两人结婚之日期确系民国八十六年(即公元
                      一九九七年)四月二日,且亦与证人郑文雄、郑文政九十年
                      四月十日于钧院之证述相符。且被上诉人两人上述结婚日期
                      均早于上诉人所提出之刑事告诉(告诉日期为八十六年八月
                      ,详上诉人起诉状事实理由栏第三项)及确认婚姻关系存在
                      之诉(起诉日期为八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详二审被上证三
                      号)。
          23、被证二三号:照片共五张。
                证明:被上诉人吴及梅返台后补宴亲友之照片。
          24、被证二四号及被证二五号: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结婚证书越文及中
                                        文各壹张,暨我国驻外机构之认证复印件
                                        (反面部分)。
                证明:我驻外机构载「吴武彦梅钟水业于民国八十六年十月一日在
                      当地政府机关办妥结婚登记」诸语,足证十月一日系办妥登
                      记之日期,实际上结婚日期确系八十六年四月二日(请另详
                      被证二十二号)。
          25、被证二六、二七号:被告梅钟水人民证书复印件壹份及被告吴武彦护
                                  照复印件壹份。证明:上诉人将被上诉人吴及梅
                                  之「人民证明书或护照号」指为「结婚证书发
                                  给日期」云云,实乃上诉人之曲解。
          26、八十八年十一月三十日庭呈原审证物:八十六年第二次民事庭决议
                                                  。
                证明:「……一○五二条增列第二项离婚事由之概括规定,其目的
                      在使夫妻离婚之事由较具弹性。是夫妻间发生足使婚姻难以
                      维持之重大事由者,虽不符合该条第一项所列各款情形,亦
                      无不准依该法条第二项诉请离婚之理。」故纵原审证七、八
                      号之录音带已罹于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三条之除斥期间,惟仍
                      足为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条第二项主张之依据。
        B、二审呈钧院之证物:
            1、被上证一号:「离婚协议书」及「离婚登记申请书」各壹张。
                证明:后者系八十三年七月二日,上诉人于户政事务所亲签,足证
                      双方协议离婚确系出诸上诉人自由意志,盖户政事务所为公
                      共场所,岂任何人得强其签字乎?
            2、被上证二号:台北地方法院公证处单身证明文件等共拾张。
                证明:声请颁发日期系八十六年三月十七日,系于被上诉人吴及梅
                      结婚前(按八十六年四月二日结婚),足证两人于八十六年
                      四月二日结婚确系事实;且声请核发此单身证明之日期亦均
                      早于上诉人所提出之刑事告诉(告诉日期为八十六年八月,
                      详上诉人起诉状事实理由栏第三项)及确认婚姻关系存在之
                      诉(起诉日期为八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详被上证三号),
                      抑有进者,当时距双方办竣离婚(八十三年七月二日)业已
                      二年八个月之久,更足证被上诉人二人结婚均系善意无过失
                      。
            3、被上证三号:上诉人请求确认婚姻关系存在之诉之起诉状复印件壹份
                            。
                证明:上诉人提起确认婚姻关系存在之诉之起诉日期,乃系双方结
                      婚(八十六年四月二日)后之八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足证
                      被上诉人二人均系善意无过失。
            4、被上证四号:被上诉人吴护照复印件壹张。
                证明:被上诉人吴确于八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出境赴越,同年四月
                      二日与被上诉人梅结婚,同年四月五日入境返台。
            5、被上证五号:被上诉人梅所寄信函复印件两封(含信封)共四张。
                证明:八十六年五月十三、五月二十日,被上诉人梅自越(办理入
                      境诸事宜烦冗,故被上诉人梅当时尚在越,惟自八十六年十
                      月许即返台与被上诉人居住)给上诉人吴之信函,自函中「
                      亲爱的老公」之称呼、及「我被抢去的颈炼一条是我们给(
                      结)婚的……」等语,足证两人已于八十六年四月二日结婚
                      确系属实。
    二、另上诉人九十年四月十日所谓「事实上,我从未到户籍课,被上诉人是伪刻
        我的印章」云云,并非事实,盖分户并无需上诉人偕办亦无需上诉人印章。
        另同日上诉人所谓其提起本件诉讼系「我只是对我的小孩有个交待」云云,
        观之上述被证二十一号即知其所言不足相信,且自此亦可知双方确已爱情丧
        失,业已无维持婚姻之可能。至于同日庭中钧院问:「是否为取得单身证明
        ,才如此办户口?」等语,观之被上证二号台湾台北地方法院公证处资料倒
        数第二张之户籍誊本上载「民国八十年七月二日与吴邓赛花离婚申登」等语
        ,即知与是否分户无关,且亦无以是否分户据为判断离婚之理。三、关于上
        诉人于九十年二月十三日庭中所提呈,即署名为「吴梅君敬上一月二十八日
        」之所谓传真函文部分,观之左述,即知该函文所述,实乃双方子吴梅君偏
        颇之言:
        1、按之,吴梅君赴美求学系八十年十月间,双方办理离婚登记系八十三年
            七月间,而被上诉人吴与另被上诉人梅结婚,乃系双方离婚二年余后之
            八十六年四月二日,自知吴梅君于上述传真函文中所谓「……没想到我
            到美国之后,我父亲(吴武彦)又跟一位越南女子(梅钟水)结婚,迫
            我母亲离婚,我想这一切都是我父亲主导的……」云云等语,非但系偏
            颇之词,且实不无误导之嫌。
        2、又自原审被上诉人之证十三号不起诉处分书第3页第1行中所载「告诉
            人(即上诉人)于写予被告及其子(即吴梅君)之信中,亦表明自己犯
            错,愿意接受被告严厉的惩罚……」等语,亦知吴梅君于上述传真函文
            中所谓「……相信我母亲本性善良,她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父的事……
            」云云,亦系吴梅君偏颇之词。
        3、另吴梅君上述函文中所谓「……这几年来我母亲……一心一意想挽回我
            父亲的爱……」云云诸语,亦系吴梅君偏颇之言,此观之被上诉人呈原
            审被证二十一号即吴梅君另函中所载「……尽量要回你应得的赔偿(第
            一要务)……」、「……确定他后来娶的淫妇及其子在法律上无地位,
            他很奸诈故意生了一子,其目的就是即是分资产……我们无法拿全部…
            …最好把那两人赶回越南去……」、「……告吴武彦重婚,让他去坐牢
            」、「等你拿到所有他的资产及金钱后,跟他离婚。离婚后要求赡养费
            ,你绝对以后要跟他离婚……」等语即明。
     四、证据:除援用原审提出者外,补提被上证一至五号为证。
  理  由
壹、本诉部分:
    一、上诉人主张:渠与被上诉人吴武彦结婚二十余载,吴武彦不念夫妻情份,屡
        以暴力相向,于八十三年六月二十九日强迫上诉人与其离婚及到户政事务所
        办理离婚登记,但经上诉人向本院提起确认婚姻关系存在之诉,经三审确定
        上诉人胜诉,上诉人因向户政事务所撤销与吴武彦之离婚登记。上诉人设户
        籍于台北市文山区木新路二段一一一巷六弄二十三号二楼,惟被上诉人吴武
        彦拒绝上诉人迁入其户籍,并拒绝上诉人进入其户籍住所同居。吴武彦又于
        八十六年十月一日与越南籍女子梅钟水结婚,该项结婚违反公共秩序及善良
        风俗,上诉人因对吴武彦提起履行同居之诉,及请求确认吴武彦、梅钟水之
        婚姻为无效等语。被上诉人则以:吴武彦于上诉人在八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
        提起确认双方婚姻存在之诉前,善意信赖双方间之离婚效力,于八十六年四
        月二日与善意无过失之梅钟水结婚,该婚姻合法成立,故吴武彦有不能与上
        诉人同居之正当理由,且因结婚时吴武彦为单身,梅钟水为善意无过失,依
        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吴武彦及梅钟水二人之婚姻仍属合法有效,上
        诉人请求确认婚姻为无效,实无理由等语,资为抗辩。
二、查上诉人与被上诉人吴武彦系于八十三年七月二日办理离婚登记,有协议离婚证
    书、离婚登记申请书(本院卷第六九、七十页)、双方户籍誊本(原审卷第二五
    、二六页)在卷可稽,嗣被上诉人吴武彦与梅钟水于八十六年四月二日于越南结
    婚(越南结婚证书虽记载结婚日为八十六年十月一日,惟两人实际上系四月二日
    结婚,业经证人郑文雄、郑文政到庭证实,并有结婚照片七张在卷可稽),其时
    被上诉人吴武彦与上诉人离婚分居已近三年,吴武彦持有单身之证明文件,而梅
    钟水则为越南国籍,二人均未能知悉吴武彦与上诉人之离婚不具备法定效力,自
    属善意无过失,依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吴武彦与梅钟水之后婚姻仍属合
    法有效。虽上诉人嗣于八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提起确认上诉人与吴武彦间之婚姻
    关系存在之诉,经三审判决确定二人间之婚姻关系存在,其判决理由系以二人间
    之离婚协议书,是吴武彦拿去给证人叶亚宁、周国政签名,该二证人未亲见或亲
    闻或知悉上诉人有离婚的意思,认该离婚协议书未具备法定要件而不生效力,有
    上诉人提出之原法院八十六年度家诉字第一八二号,本院八十七年度家上字第四
    八号民事判决复印件可稽(原审卷第十至二二页),惟查吴武彦与梅钟水结婚系在
    上诉人提起确认上诉人与吴武彦间之婚姻关系存在之前,当时吴武彦信赖其与上
    诉人之协议离婚系合法有效,此由吴武彦在该案中一再抗辩离婚系经双方同意等
    语,即可证明,尚难认吴武彦于上诉人提起确认婚姻关系存在之前即知其与上诉
    人之协议离婚有无效之原因,仍应认吴武彦系善意无过失。
三、上诉人虽辩称:上诉人于离婚协议书上签章及赴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登记等情事
    ,皆系由被上诉人吴武彦以暴力逼迫所为,且吴武彦将二人之离婚协议书拿给未
    亲见、亲闻或知悉上诉人有离婚表意之证人于该证书上签名,能不知欠缺法定要
    件而不生效力,是本件离婚之效力显系吴武彦恶意营造而成,原判决认其善意并
    无过失,显有违误等语,惟查上诉人对于其受吴武彦之暴力胁迫而同意协议离婚
    一节,迄未能举证以实其说,且查上诉人系陪同吴武彦至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登
    记,并在离婚登记申请书上亲自签名,有该申请书附卷可稽,并为上诉人所不否
    认,衡情吴武彦自无于该公共场所暴力胁迫上诉人之理,且上诉人于八十六年八
    月间告诉吴武彦伪造文书一案,业经检察官认定双方间之离婚登记及房地更名登
    记均系经上诉人之同意或授权,并无伪造文书情事而为不起诉处分确定,有不起
    诉处分书在卷可查(原审卷第八七至九十页),是上诉人辩称吴武彦系基于暴力
    胁迫或恶意营造而使上诉人同意离婚一节,即非事实,应无可采。上诉人复怀疑
    吴武彦在一九九○年(即民国七十九年)之时,即与梅钟水结婚,惟经原审函内
    政部入出境管理局调取吴武彦之入出境纪录,吴武彦在七十九年二月间至八十二
    年四月间,并无出境前往越南之纪录,有该局检送之吴武彦入出境纪录二页可稽
    (原审卷第二六六、二六七页),是上诉人之质疑亦属无据。
四、综上所述,吴武彦与梅钟水之婚姻,既属合法有效,且已于八十七年十月十一日
    生下吴梅宏(原审卷第二六页),吴武彦即有拒绝与上诉人同居之正当理由,从
    而上诉人诉请被上诉人吴武彦与上诉人同居及诉请确认吴武彦、梅钟水之婚姻无
    效,即属无据,应予驳回。
贰、反诉部分:
    一、被上诉人吴武彦提起反诉主张:上诉人邓赛花以吴武彦「人品卑劣下流」,
        「实为教育界败类」等侮辱之文字向教育部督导司提出检举,又于文件及号
        外中,以类似字句侮辱被上诉人,并散布于众,致有不堪同居之虐待,且吴
        武彦与梅钟水已结婚生子,自难再与上诉人维持婚姻,亦有民法第一千零五
        十二条第二项所定之其他难以维持婚姻之重大事由,因而反诉请求判准被上
        诉人与上诉人离婚等语。
        上诉人则以:依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得向法院请求离婚者,仅限于
        重婚之他方,重婚者自不得请求离婚。且被上诉人所提出之录音带已逾二年
        之请求离婚除斥期间,况该录音带系私自窃录违法取得,自不得作为证据。
        又上诉人并未散发寄给景文中学胡校长之信函,其所以向教育部陈情,系因
        吴武彦非仅不履行与上诉人之同居义务,且进而与梅钟水结婚生子,上诉人
        在求助无门情急之下,始向主管机关陈情,自非不堪同居之虐待,亦非不能
        维持婚姻之重大事由等语,资为抗辩。
    二、查被上诉人吴武彦在私立景文高级中学担任教职,上诉人因不满被上诉人不
        同意与其复合,且进而于八十六年四月二日与越南女子梅钟水结婚,遂于八
        十八年六月五日以检举信函送教育部督导司,称吴武彦「人品卑劣下流」「
        不顾夫妻情义,另结新欢」「伪造不实文件蒙骗法曹」「实为教育界败类」
        ,另由上诉人之娘家母亲、兄长及姐妹具函陈述吴武彦「有暴力倾向」「品
        性低贱」,该函经教育部转台北市政府教育局,再转送私立景文高级中学(
        原审卷第九一至九四页),欲使吴武彦失去谋生的职位,复以吴武彦「遗弃
        糟糠,另购越南女子为妻」之号外文件散布于众(原审卷第九五页),已足
        使被上诉人成为笑柄,而属重大侮辱,上诉人如真欲与吴武彦复合,岂会以
        如此不堪之文词检举及侮辱被上诉人?参以上诉人于八十六年八月间即对吴
        武彦提出伪造文书之告诉,足证上诉人对吴武彦早已心生不满,并非基于一
        时气愤。又吴武彦主张上诉人与男子陈景航、周宽一以暧昧之字眼互通电话
        ,业据其提出录音带两卷为证(见原审证物袋),虽上诉人不承认其事,惟
        参以上诉人于致其子吴梅君之信函曾提及:「一年多了,他仍不能以包容心
        去宽恕、谅解我的过错,我都愿意接受他严厉的惩罚只求他再给我一次恕罪
        的机会」「小君求你宽恕我的不是,再次多劝劝你爸爸,求他早点回心转意
        !重新再接纳我」(详台北地检署八十七年侦续字第九一号卷第一○一页)
        ,虽不能证明上诉人确有不轨之行为,但亦足以证明双方间感情确已出现严
        重裂痕,复查双方自八十三年六月后,迄今已分居六年十月,吴武彦复与梅
        钟水结婚生子,而无意与上诉人复合,虽上诉人诉请确认其与吴武彦之婚姻
        关系存在,而获胜诉判决确定,然婚姻不只是存在于户籍登记上,若双方已
        分居多年而吴武彦又另娶其他女子为妻,且上诉人并对吴武彦提出伪造文书
        之告诉,又以恶毒不堪之文词检举侮辱吴武彦,使吴武彦在同事间成为笑柄
        ,显见双方间已无复合之望,吴武彦主张双方间确有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条
        第二项所定难以维持婚姻之重大事由,即非无据,其反诉请求与上诉人离婚
        ,即有理由,应予准许。
    三、上诉人虽辩称: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仅谓重婚之他方得向法院请求离
        婚,并非谓重婚者亦得请求离婚,且吴武彦所提出之录音带已罹于时效并违
        反通讯保障监察法,不得作为证据云云,惟查司法院释字第三六二号解释虽
        仅称重婚之他方得向法院请求离婚,但并未提及重婚者是否得请求离婚,基
        于维护一夫一妻制之精神,应解为善意无过失之重婚者亦得请求离婚,否则
        任令名存实亡之婚姻及重婚之事实长期存在,并非社会国家之福。又作为证
        据之录音带之提出并无时效之问题,且通讯保障监察法系在规范通讯之监察
        ,对于本件并无适用,上诉人所辩均无足采。
参、原审就本诉部分为上诉人败诉之判决,就反诉部分为被上诉人吴武彦胜诉之判决
    ,经核均无不合,上诉意旨指摘原判决不当,求予废弃改判,为无理由,应予驳
    回。
肆、据上论结,本件上诉为无理由,依民事诉讼法第四百四十九条第一项、第七十八
    条,判决如主文。
 
中华民国九十年五月九日
(本声请书其余附件略)
 
参考法条:中华民国宪法 第 22、23 条(36.01.01)
          民法 第 985、988、1050、1052、1056、1057 条(91.06.26)
          民事诉讼法 第 640 条(89.02.09)
          台湾地区与大陆地区人民关系条例 第 64 条(91.04.24)